許平秋頓了下,沒有再說教,他知道本性和泰山同樣難移這個道理放在這幫人身上很合適。轉了話題道:“這些話你們以後慢慢體會,接下來我該兌現我的諾言了……根據省廳今年對刑偵警力的招聘指導意見,經省廳人力資源部核準,決定由省廳刑偵處自主招收二十七名刑警隊員,恭喜各位留下的,全部在列。”
說話間,高遠咬著牙,發著由許平秋帶來的文件複印件,按許處長的要求一一發過,各人看時,俱是一臉興奮,這大餡餅真砸到腦袋上了。不但有省廳的文件,還有準備好的聘任合同書,不是那種一年一聘合同,而是長期聘任的合同書,一簽就意味著加入警籍,成為正式的人民警察了。
高遠咬著牙、閉著眼發完,他覺得老隊長有點昏頭了,招這麼一幫活寶,放哪個隊不得雞飛狗跳?
“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既然招聘的自主權在刑偵處,那就該我說了算,我要以自己的方式培養一批與眾不同的刑警,就從你們開始。原諒我的無恥,我必須給簽約的學員設置一個障礙,我希望有種的男人跨過來,加入我們,把沒膽的膽小鬼隔在障礙之外,大家有意見嗎?”許平秋道,宗旨說出來了,敢情還是鏡中月、水中花,還不是煮熟的鴨子。
眾人不解,不過也能理解,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而且被許平秋的話一刺激,都挺起來胸脯了,像要證明自己是男人、是有種的男人一樣。
“依然是簡單任務,我們將把你們送去一個地方,待到實習完成,願意去的,畢業後直接上崗。不願意去的,老規矩,出局,我會為你們訂好今夜返回嶽西省的機票,以後發生的事就與你們無關了。出於友情協助,我會給你的畢業實習報告上寫上誇獎的話。也許回到地方,會起點作用。”
許平秋說道,看著一張張稚嫩的臉,他心裏確實覺得自己有點無恥,可自己偏偏又必須用這種無恥的辦法。
什麼辦法?眾人疑惑的表情都在猜測了,許平秋笑了笑,隨意地說道:“下一個實習地是看守所,就在濱海市,本市有六所看守所,加上周邊地市,你們將被分到不同的看守所。怎麼樣?你們可以暢所欲言,考慮時間五分鍾。”
“獄警?不是刑警嗎?”鼠標愣了聲,看看同伴,有點不解。標哥傾向於留在濱海,還有細妹子等著自己呢。
“哪兒不是警,反正實習。”李二冬道。
“不會那麼簡單吧?太沒挑戰性了,能讓咱們當獄警作威作福去?”餘罪狐疑道,感覺這種簡單任務貌似簡單,實則巨難。餘罪一說,各人心裏咯噔一下,想到了一種最悲劇的可能。
“嗬嗬,多虧餘罪提醒,我忘了說清楚了。”許平秋接住話茬,補充說明著,“不是獄警,而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被關進看守所,和那些各色的罪犯生活在一起。”
一下子沒人吭聲了,餘罪嚇了一跳,被自己的不幸料中嚇住了。剛從盲流堆裏混出來,又被打成罪犯回去,還得被關在格子籠裏,一想那高牆鐵窗裏關著多少殺人放火以及搶劫強奸的惡人,足以讓這幫涉世不深的菜鳥再次噤若寒蟬了……
集體出線
封閉的房間、耀眼的白光、肅穆的領路人、惶恐的學員,在任務下達的一瞬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深牢、大獄、高牆、鐵窗、猙獰、孽罪,這些形容詞所代表的陌生世界,給予普通人的恐懼要遠遠大於好奇,任誰再有興趣也不會期待嚐試那種生活。可以想象,來自天南海北的罪犯,犯的是五花八門的罪行,被像養豬圈雞一般關在一起,能發生什麼實在讓人不敢想象,最起碼學員覺得自己擱在裏麵走一圈,不光有可能性命不保,出來還真是身名俱毀了。
沒人站出來,即便茅坑火坑都敢跳的張猛也在躊躇,世道就夠黑暗的了,那裏可是最黑暗的地方。
“還有兩分鍾,可以告訴你們的是,你們不是唯一的選擇,今年的應屆畢業生僅省警校就有684人,如果沒有足額招收,其他係、其他班,一個電話就可以通知到很多誌願者。”許平秋麵無表情地說道,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估計就算去也不見他會如何欣喜,而即便沒人去,他也不怎麼會在乎。雖然說話的時候和聲悅色,可要布置任務了,他什麼時候都是那種不近人情的表情。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餘罪心裏犯嘀咕了,沒想到的事太多了,沒有想到會有之前這麼一個“簡單任務”,更沒有想到會全員出線,當然也沒有想到接下來還會有更難的任務。他懷疑,可他一時也說不清楚,甚至當他試圖去從手裏的文件和招聘書上找破綻,都是徒勞的。省廳的大紅印章、人力資源部的正式發文,那隻能說明這事假不了,堂堂的國家機關威信,不會拿來和學員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