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爭辯,熊劍飛忍不住噴笑了,臉色一整,又覺得自己這幫兄弟們有點可悲了,堂堂的警校生淪落到以貼小廣告為生的地步,還得處處瞻前顧後,實在是窩囊至極。他歎了口氣,沒吭聲。
狗熊就是實在人,肯定不會走偏門,李二冬和豆曉波爭了幾句,都同時看著餘罪,兩人眨巴著眼,都瞪著餘罪,好像在說,你幹什麼好事似的,還嚇唬我們?
“別看我,我對選拔期待不高,可我覺得狗熊被選走的概率很大,就算有事也不能讓他沾著,所以今天的事就沒讓他參與……你們呢,也無所謂,真有事扣我腦袋上就成了,就說我養你們了。”餘罪笑著道。也許是期待真的不高,倒也就不介意講這麼一回義氣,這事即便露了餡,他覺得也不是問題,任務結束一切被束之高閣,真出事了他估計許平秋也得瞞著不敢曝光。
“就這麼定了,回去休息吧,錢省著點花。”餘罪揮手打發著人,把錢往熊劍飛手裏塞。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在狗熊心裏造成了多大的波瀾。熊劍飛看著餘罪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景仰,像是在說:兄弟你做到這程度,比豆包那兩個貨可強多了。
幾人往自己房間走著,快進門時,豆曉波回頭問了句:“餘兒,你說我們還有希望嗎?”
這話問得很嚴肅,而且幾個人都顯得有一些難堪,被扔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就像是在考驗人性一般,而且是用最慘忍的餓肚子的辦法,幾人最終都沒有把住自己的底線,現在想想,怕是走得已經好遠了。
“留下的就有希望,不管怎麼樣,總比放棄強吧。”餘罪道。
李二冬卻是決然了幾分,摟著豆曉波道:“走,怕個鳥,我剛才還擔心,現在一點都不害怕,當警察有什麼好的,還沒貼小廣告掙得多,不要咱倆拉倒,回頭咱們自己辦個廣告公司,專貼小廣告,媽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兩人相擁著出去了,那樣子恐怕再決然也有幾分放不下。餘罪笑了笑,回頭時卻愣了,熊劍飛直勾勾盯著他,他剛要說話,熊劍飛卻搶先說道:“謝謝啊。”
“喲,客氣什麼?嚇我一跳。”餘罪道。
“我要是當了警察,以後你犯事,我包著。”熊劍飛道,既嚴肅又誠懇。餘罪驀地笑了,出聲問著:“你的意思是,你確定自己能當了。”
這話問的,真問到熊劍飛的心坎上了。他為難地撇撇嘴巴,成與不成,自己可說不準了。用眼光征詢餘罪時,餘罪也為難地笑笑,他也同樣說不準,許平秋把一群隊員全部扔在濱海,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餘罪猜測過很多次,想了解一下各人的特性?想知道各人的能力?還是想讓選中的人員了解世情,盡快進入角色?都有可能。
可現在的問題是,像他們這樣子,能進警察隊伍嗎?
“要咱們幾個人裏挑上一個,你的概率就非常大,最起碼你一直在自食其力,而我們幾個從一開始就沒走正道。”餘罪很誠懇道。他一直覺得就算被選上也未必是幸事,這個觀點到現在都沒有改變。可也一直羨慕像熊劍飛這號清白人家的孩子,可惜他也改變不了了。
熊劍飛想了想,喃喃道著:“其實我也憋屈,也想走偏門撈點的,可我不敢!我腦子沒旁人好使,成績也一般,好不容易才進了警校,一直也不突出。我老爹就盼著我能當個警察,能有份正當職業,不用再和他一樣一輩子賣力氣。”
“那就別客氣了,明天睜開眼睛時別讓我看到你,錢和身份證拿好。”餘罪笑著道。他很理解,也很支持,他把錢和身份證放到了熊劍飛麵前,熊劍飛想客氣一下推拒,他知道餘罪在為他著想,和這幫撈偏門的在一塊,怕是回去要被質疑,可就這麼走,又覺得心裏不忍。餘罪起身穿衣服時,熊劍飛緊張地問著去哪兒,不料餘罪壞笑著道:“我去找個妞,你要一起來嗎?”
熊劍飛敗退了,沒敢附議。他直看著餘罪從容起身,出了門,隨即又看著桌上的錢和身份證發呆。
出門的餘罪也在發呆,他踱到了個僻靜角落,撥著電話,聽著電話那頭不耐煩的嘟囔,輕聲說了句:“爸,你想我不?我就快回去了啊,訓練?哎喲,我估計夠嗆,高手太多,我怕是根本選不上……”
好在老爸對他的期待也不高,餘罪放心了。放下電話時,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幸福的笑容,也許是正憧憬著自己被淘汰後回到泰陽那幸福的生活。
這一日過去後,讓家裏那群“奶爸”奇怪的是,已經結夥的五位突然少了一位,剩下的那幾位也分開了,看著監控的顯示又讓杜立才領悟出了一個新情況,幾個人所處的方位分散在濱海的各個名勝景點,一天換一個地方,追蹤根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