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是最好的老師,也是最好的試金石,在本能的驅使下能幹出什麼事來,完全是本性使然。那個奸商的兒子毫無例外會選擇一條捷徑,而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在街上撿破爛、熬日子。
他心情很好,坐在車裏給方遠下了個命令。此時透過車窗看到一列十數輛警車綿延在濱河路上,刺耳的警笛、威武的警容,讓他的心情更好了。
昨晚的晚間新聞報道了:轟動全市的“1?21殺人拋屍案”成功告破,曆時26天,二隊遠赴貴省把第一嫌疑人緝捕歸案,今天是指認犯罪現場,從市局到省廳,來了不少觀摩的人,這個影響極其惡劣的案子要公之於眾了,電視台的新聞記者也來了不少。
咣當!沉重的車後廂打開,嫌疑人黃亞娟像被關在牢籠裏的野獸,望著鐵籠外的警察一臉乞憐之色。
“下車!”車下一名女警低沉的聲音命令了句,麵無表情。
外圍的警戒之外,圍觀著鍋爐廠數百群眾,女警押解著全副鐐銬的女嫌疑人指認著拋屍的窨井,再一次敘述重複案情時,嫌疑人的臉上卻是一副呆板和漠然的表情,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圍觀的群眾噤若寒蟬,人心硬到什麼程度才會幹出這種事?把同行的姐妹洗劫一空,再殺人拋屍,還要毀屍滅跡!
案情不複雜,嫌疑人黃亞娟和兩名被害人是一省同鄉,已經混跡娛樂行當十數年的黃亞娟年老色衰,對於兩位青春靚麗、掙錢容易的同鄉早就抱著不軌之心,她以介紹客人的借口把同鄉分別騙到租住的地方,夥同其他兩名嫌犯實施搶劫殺人,就有了這驚動全市的“1?21殺人拋屍案”。
並不複雜的案情看似簡單,背後卻是一隊刑警追了兩省四市才抓到的嫌疑人,案情敲定之時,就是許平秋長舒一口氣的時候。不經意間,他看到了解押嫌疑人的女警,是周文涓。他愣了下,隨即笑了,看來二隊的邵隊長,沒怎麼對自己安排進去的實習生客氣,直接上大場麵了。
現場指認完畢,市局局長接受了電視台的一個現場專訪,專訪比指認耗時還多。這卻是沒有什麼看頭了,許平秋沒有露麵,不聲不響地跟在車尾,回到了勁鬆路的刑偵二大隊,接下來又是市局局長和一隊外勤的見麵會,流程是先誇獎,後慰問,再勉勵一番,還有一層意思是:其餘嫌疑人,要盡快緝捕歸案。
結束時已經快到下午下班的時間,一隊車駛出了勁鬆路,不過許平秋在岔路口又拐回來了,去而複返到二隊門口時,接到電話的邵萬戈正跑著從隊部出來。
“怎麼了,許處?我也有事找您呢。”邵萬戈樂滋滋地喊著,大案告破,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樂什麼呀?你能有什麼事,不是要人就是要經費,這麼沒難度的案子,你都好意思張口啊?”許平秋不等對方開口,先把話堵回去了,把邵萬戈噎了一下。頂頭上的領導一個比一個不地道,除了給你下破案的限期,其餘的承諾大部分都停留在嘴上。許平秋笑了笑問著:“先說我的事,這個周文涓怎麼樣?”
許平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關心一位無足輕重的學員,不過在指認現場時,他似乎覺得有什麼讓人詫異的感覺。刑警的第六感覺相當敏銳,隻是大多數時候,無法用言語表達而已。
“還成。”邵萬戈道。
“還成?具體點。”許平秋追問。
於是邵萬戈說了,業務素質還成,最起碼沒被法醫現場嚇跑;性格有點內向,不過很勤快,有她在,隊裏都不用輪流值日了,每天下班她都把三層樓挨個拖得幹幹淨淨。問到暈槍,邵萬戈卻是搖搖頭,專門帶她去參加過兩次實彈射擊,根本沒事,打得還蠻準。
許平秋聽得稍有詫異了,印象中膽小怯懦的周文涓,居然沒被法醫現場嚇跑,又被難得誇人的邵隊長冠之以一個“還成”的評價,那就說明相當不錯了,他又笑著問:“那這個人要留在二隊的話,你有意見嗎?不要考慮我的麵子,你們這個鬼地方,如果是我的親戚我肯定不往這兒送。”
“嘿嘿,沒什麼意見,我們倒是也需要這麼一個外勤,這不這次押解女嫌疑人就用上了,都像這樣肯吃苦的就好了。”邵萬戈道,評價出自真誠,不像虛與委蛇。許平秋這才放心了,要走時,邵萬戈一急嚷上了:“許處,您的事完了,我還有事呢!”
“要人再等幾個月,很快就有了,市局也不可能這麼快定下來。”許平秋以為又是增加警力的問題,直接回絕道,不料邵萬戈笑道:“我要個實習生怎麼樣?”
“誰?”許平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