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眾家丁就吵吵嚷嚷的湧了進來,一時間,剛才還冷清無比的靈堂變成了人頭攢動的菜市場。
見一下子湧進來的壯漢,挽輕深知不敵,立刻做出了判斷,欺身上前撲向了沈閑清,二人頓時扭做一團。
眾莽漢見表小姐與來人滾作一團,都呆愣住了誰也不敢上前,笑話,那是大家閨秀,萬一碰到不該碰的,又或是看到不該看的,那就不是一個逐出家門解決的了。
而挽輕仗著這副身體力大靈巧,到是扯亂了沈閑清的環佩,在看不到的地方還隱晦踹了她幾腳,讓她有苦也說不出,當然,一番翻滾,她自己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裏就是了。
“在胡鬧什麼!”管理季家一年,張思琪也在無形中帶了些上位者的威嚴。一聲怒吼,也喚醒了呆愣中的家丁,大家七手八腳的,就把挽輕捉了起來。沈閑清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顧自己此刻的狼狽,啪的甩了挽輕一個耳光。隻是自己也疼的嘶了一聲,以前不是沒掌摑別人的嘴,可那都是丫鬟幹的,想她嬌滴滴的小姐,下狠了勁,自然自己也手掌頓紅。
挽輕知覺的半邊臉火辣辣的疼,牙口滲出了血絲,一種挫敗無力的感覺湧上心頭。殺父之仇,殺身之恨,奪家之怨,各種情緒湧上心頭,無奈,無法,不得,眼眶被生生逼紅了,卻強忍著不落下,眼前這些人,不配看她的眼淚,那種倔強隱忍的光輝,竟看愣了一室的大老爺們。
見是自家心心念念的表哥也跟著看愣了心神,沈閑清眼睛裏立刻也續了一池清水,隻是鑒於外人還在,隻是收斂訥訥的叫了聲表哥,那尾聲幾經流轉,聲聲叫的周邊都委屈了三分。隻是有了之前隱忍剛強的美人,這委屈便顯得做作了。
“像什麼樣子,還不下去梳洗。”張思琪也回過神來一臉怒氣的打發了閑清,轉臉滿是探究的看向挽輕,他不明白,怎的一會的功夫,閑清居然跟下人就過上招了。
挽輕也不管他,隻是越過他們,目光頓在張思琪身邊的婦人,隻見那婦人神情哀慟,手上的佛珠倒是不停打著旋阿彌托福的念叨著,怕剛才那一出驚擾了亡人。
“給二夫人見禮。”挽輕出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話說這二夫人她也是許多年未曾見過,隻是知道當年不知因著什麼事被父親打發去了別院,從此修身念佛,很少再與他們來往了,季家本就人丁單薄,如此一來隻剩下他們和三房。
“是……”二夫人疑惑的看著對麵一身素衣的姑娘,挽輕見二夫人已經不記得自己就出口答到“小姐身邊的大丫鬟翠如。”
“翠如……都這麼大了。”想當年見她時還是陪在小姐身邊的小丫頭,如今卻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再看看棺木裏冷冷清清的人,隻到是世事無常,歎一聲佛祖保佑,便開口說道“既然鬧也鬧了,打也打了,索性散了吧。死者為大,莫再擾了亡人。”
“姑姑!”閑清不甘的喚了聲。
挽輕卻挑了挑眉,她從來都不知道沈閑清跟二房有親戚關係。
見二夫人都發話了,張思琪說道“劉管家,趕緊叫人把靈堂收拾收拾,閑人該清的也趕緊清了。”便也不再管他們,徑自摻了二夫人進了後堂,閑清狠狠的瞪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來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挽輕本也無意多呆,便安撫了劉叔,告辭離去。
說不上來怎的,她總覺得這次來季家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張思琪的眼神太過怪異,還是沈閑清的目光太過惡毒,亦或是心底總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便帶著張三匆匆告辭離開。
“有意思,真有意思。”不遠處,看著二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靳梓州搖著折扇感歎著。旁邊的冰山少年少卿眼角瞥了眼遠去的人,看著靳梓州閃著精光的眼眸,知道這廝果然又找到好玩的獵物了,挑起一絲嘴角“家裏不會同意你找個青樓戲子的。”
隻見那折扇少年表情不變,依舊笑嘻嘻的模樣“還說我,少卿那一石子才是幫了她大忙吧,可別說為了給我報遺棄之仇才讓那丫鬟摔在屍體上的。”
“別告訴我你看不出,她本就想倒在屍體上的。”李少卿勾起嘴角,在心底說了句,難得梓州都被騙了過去。
啊啊啊,少卿,你笑了!從小習慣了時不時散發冰山氣息少年的梓州此刻終於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