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君要臣死,就不得不死!”父親哈哈一笑,聲音卻有幾分的悲涼:“好在皇上殺我,總是有理由的,寒公公既然說那罪證確鑿,我倒要聽聽,我是犯什麼罪!”
“私通太陰教,算不算大罪?”寒公公慢悠悠的說。
“胡說!證據何在!”
我亦困惑不解,風雅家什麼時候勾結了太陰教?沒想到寒公公指著我說:“這證據麼,就在此處?”
我怒得滿臉通紅,抬起頭來,驚訝的望著寒公公。我心中又是憤怒,又是不解。
“風雅大人,你以為你那秘密,當真能隱瞞一輩子嗎?這京城有不少人都知道,你夫人是富家小姐,大人還是貧窮書生時候,你夫人瀟湘與你私奔來到京城。可瀟湘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卻沒有人知道。風雅大人位極人臣了,偏偏對尊夫人出身還隱晦其詞,這是為什麼——”
父親臉色大變,死死的望著寒公公,整個人不知所措。
這時簫庭接口:“風雅大人,你夫人瀟湘,本來是太陰教聖女,這件秘密,皇上已經一清二楚了。你也休要抵賴隱瞞。”
我沒想到簫庭竟然如此殘忍無情,他竟然眼睜睜看著風雅家去死。也許以他立場,他也不能為風雅家說上什麼好話,可惜我忍耐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袖手旁觀,那種包容的心情早被磨得幹淨了。
心中那股子怨恨,就如愛意一樣,自以為淡了,卻又熱騰騰的竄了起來。他的無情嘴臉,又讓我看了一次。
看父親表情,寒公公和簫庭所言多半是真的了,那麼如今風雅家,當真危如累卵。西燕皇族和太陰教勢不兩立,簫皇決計不會放過風雅家。
“所以這風雅花間,就是你與太陰教妖女的孽種!這就是你與太陰教勾結的證據。”寒公公斜眼望我,我受他這樣的侮辱,臉如從前一樣,一旦氣憤,就熱得發燙。
寒公公尖利的說:“給我注意聽著,這風雅家上上下下,不許放走一個,誰要敢走,格殺勿論。”眾軍士齊齊應了聲是。寒公公麵上帶著得意,其實風雅家與他素無恩怨,就算家破人亡,他也沒有任何好處,除非本性如此,隻要看著別人受苦,心裏就會覺得歡喜。
我心亂如麻,也不知平媽帶著小嫻能不能走脫。
這時候一名軍士帶一個血淋淋的包裹,對著寒公公耳語幾句。寒公公臉色有幾分的怪異,接著對父親說:“風雅大人,你暗中囑咐小女兒逃走,也還罷了。可是風雅小嫻既然被攔住,非但不肯乖乖聽話,甚至宛如瘋癲,舉刀相向,莫怪手下心狠手辣啊。”
他將那包裹拋在地上,滾出兩個頭顱,是小嫻和平媽的頭。那血將布都染紅了,首級臉上滿是血汙,眼睛更睜得大大的。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周圍發生什麼都淡去了,唯一清晰的是小嫻那沾滿血汙的頭顱。
自從我殺了紅梟,她整個人都有些瘋瘋癲癲的,所以不知輕重,被人攔住時候,舉起兵器,然後被殺死。這都是我種下的因,若不是我殺了紅梟,她也未必會死。
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在地上,我茫然回神,才發現自己被推在地上,手臂動了動,如針紮一樣疼。
剛才我毫無意識,好像發瘋一樣撲向寒公公,然而簫庭卻攔在寒公公麵前,將我推在地上。他動作粗魯,沒有絲毫顧惜。如今我妹妹死了,他竟然站在那閹人一邊,對我動手。
我不可置信看著他,當真沒想到他無情到如此地步。
他口口聲聲說欠了我,雖然說了傷人心的話,卻還願意補償。我恨他對我的不重視,然而下意識還是覺得,他是想對我好一點,如果我肯放下驕傲要求,他也會為我做些事情。可事到臨頭,我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天真,而簫庭又是何等的無情。
其實他什麼也不會對我做,甚至會為了自己,冷血的傷害我,就如剛才那大力的一推。
我看著簫庭的臉蛋,沉沉的沒有一點表情,感覺到我的視線,也沒有一絲躲閃,毫無愧疚。
耳邊充斥著哀求驚呼,我和父親被抓起來,鎖上鏈子,整個風雅家近百口人,都被這麼捉住,而做這些的人就是簫庭和寒公公。前世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沒辦法原諒他,本以為如今會不一樣,可惜簫庭還是繼續的傷害我,同樣害的我家破人亡。
眼中酸澀,可我決計不會哭出來,至少不能在簫庭麵前哭。那重重的枷套我脖子上,鎖著我的手,壓得我肩脖酸疼,也掙脫不了。一路之上,我被人指指點點,聽人議論紛紛。
雖然不想在意,可那些議論,還是刺得我臉頰發熱,真想塞住耳朵,一個字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