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餘娜那天晚上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這個荒僻的後山?懷了孕的餘娜平日裏都是早早回家的,為什麼那天會例外?突然,一個白影從前麵的雜草縫裏穿過,是餘娜!我想追上去,但是卻愕然止住了腳步,這是幻覺嗎?突然想到金毅對我說的話,如果你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你不要慌張,你留心一下附近有沒有人在跟蹤你!
有人?我警覺地退進一旁的草叢中,蹲倒在地,靜靜地摒著呼吸……幾分鍾後,一雙腳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那是一雙穿著毫無特征的白球鞋的腳,它在原地站住,緩緩轉了幾個圈,我很想抬頭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因為我確定她就是給我製造幻覺的人,但是我怕驚動了他,隻得一動不動地彎著身子,心裏的緊張慢慢聚集到了一點。我的意識從沒像現在這樣那麼清楚過,我直愣愣地盯著那雙鞋,想把它記住,雖然它看上去沒有一點特征,隻是在鞋底沾了一些黃泥。
沒多久,它開始走動,隻是,它居然朝自己走來!我驚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它像長了眼睛似地徑直朝我走來,我伸手按住了腳上的小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它,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升到了頂點。
然而它竟在我拔出刀的那瞬間停在了我麵前,然後再我惴惴不安中掉頭離去,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地走出了我的視線範圍內。
我暗噓一口氣,跌坐在地上。猛地,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在幹什麼!”我一眼瞟到落在自己肩上那雙皺巴巴的手,我“啊”地大叫出來,結果很快就被捂住了嘴巴,抱怨的聲音鑽入我的耳朵“丫頭,別亂叫!”
“啊?”我轉過頭去,居然是張伯!“張伯,是你嗎?”我驚喜地抓住他的手臂,像個孩子似地大叫著。
“嗯嗯,孩子,是我!”張伯恢複了一臉的溫和慈祥,笑眯眯地摸摸我的頭,然後皺皺眉頭告訴我,“孩子,你不應該來這裏的,這裏陰氣很重,剛才我看到你跑上來,不放心你就跟了上來。”
張伯是附近的村民,是一個單身老人,經常一個人來這裏種些蔬菜。他是一個矮小瘦弱的老頭,平日裏獨來獨往的,不喜歡與人交流。有一次,他一個人推著一車肥料上後山,汗流浹背的,正巧趕著去上課的我幫了他一把。從此,每次見到他在後山,我總會熱心地跟他打招呼。老人不善言辭,但是常常憨憨地對我笑,有時候給我一點自己種的玉米和番薯。
“張伯,怎麼了?”看到他臉上少有的神色,我也斂去了笑意,低低地問他。
“你還記得我和說的,我的那個老婆子嗎?”張伯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將破舊的草帽擱在一邊。
“恩,我記得。”我認真地點點頭,仔細聽著他說。
“我老婆子死了十幾年了,最近很少夢到她了,可是上個星期我夢到了她,她過得很不好……”說到這裏,張伯的表情有些痛苦起來,他一直很愛他的老婆,盡管張姨死了十幾年了,但是他仍沒有忘記她。
“她怎麼了?”我不禁感到好奇起來,張伯是個不大會情一流露感情的人,除非真的碰到了什麼事!
“她在地底下受苦了,她說自己的靈魂被禁錮在了這片後山,後山來了一個很強大的鬼魂!她告誡我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裏了,這裏有很多不幹淨的東西!”張伯的臉似乎幾天之內就蒼老了很多,他老淚縱橫的樣子讓我感到很心痛。
“可是,我們一定能夠要找出真相,為什麼後山突然變得這樣!”我眼裏閃出精光,從雜草縫裏往外看去,天色愈發暗沉得讓人以為黑夜就要到來,然而心底那份執拗感湧了上來,我一定要抓到那個人。我撥開茂密的雜草叢,一跨步衝了出去,然則卻被張伯拉住,他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知道你要找什麼!它確實就在這附近,但是它已經擁有了本事,你製服不了它!”
“什麼?”我睜大了眼睛,一個死嬰擁有了本事,難道……我蹙緊了眉頭,不安地望著張伯堅定的臉,我突然覺得張伯也許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張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仔細地審視起張伯猶豫不決,吞吞吐吐的表情。
“唉唉,丫頭,你不要多問了,總之你聽張伯的話沒錯,況且公安局不是都把這裏封起來了嗎?”張伯搖搖頭,不願意和我透露什麼,然而他的樣子讓我更加確信他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