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汐緊緊拉住要爆發的茘秋。她優雅地將手中把玩的筷子插回筷筒,卻並不轉身:“石大人說笑了。雖我愚鈍,但規矩,還是懂的。至於會不會給石家丟臉,那倒不必擔心。橫豎我是要嫁入黎王府、入皇室族譜的,丟臉一事,怪罪不到你們頭上,我自己會與黎王說清。”
“混賬!”石崎氣得直指白月汐的鼻尖:“還沒出嫁,就急於和家裏撇清關係了?我可是你爹,這是你娘,還有你的哥哥姐姐!我看你也沒臉繼續在樂憂坊呆下去了,打雜都嫌丟人!”
“哎呦,老爺,先坐下來順口氣吧,啊?”劉夫人一臉心疼,和石心瑤一起將石崎扶到桌邊休息。
石欣妍一直對白月汐的婚約一直耿耿於懷。雖是小妾所生的孩子,石欣妍卻很懂得明哲保身,自小就愛和石心瑤粘在一起,為了抹掉那個“庶”字,她不惜做任何事,以至於現在人人都以為石家二小姐和大小姐是一母所生。
石欣妍在“嫡出”的光環裏驕傲著,也就非常瞧不起白月汐。家裏人都說,當年,一隻狐狸為了修為,向石崎施了蠱惑術,才有了這個半人半妖的孽種。可這麼個孽種偏偏被選作黎王妃,要知道黎王一表人才,同時又是權力與地位的象征,誰不想嫁?不是石心瑤就算了,可偏偏是她白月汐!
石欣妍越想越氣,就陰陽怪氣地煽風點火道:“喲,小妹在外麵可是長本事了,在樂憂坊,不僅學會了頂撞長輩,還學會了偷偷積攢勢力了!瞅瞅那小跟班的打扮,嘖嘖,不知道是哪家的賤種!哥哥,你說是不是?”
石子皓“嗯啊”了一聲。以前他還能憐惜一下白月汐的處境,畢竟三個妹妹中,白月汐生得最好,可現在,他那三妹妹破了相,那道疤怎麼看怎麼覺得惡心;再加上,他一直很喜歡溫柔的女子,可白月汐自小性格冷淡,現在更是修得伶牙俐齒、寸步不讓,石子皓索性撇過臉去。
“啪!”
一聲脆響,人們都愣住了。石欣妍捂著臉,指著白月汐尖叫:“你,你居然打我?”
白月汐沒管那邊已“呼啦”站起的石崎,冷聲道:“我替你爹管教你,這麼大個人了,在外麵都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二小姐,石家的臉真被你丟幹淨了!”
“白月汐!”石崎忍無可忍,“你今天以後,給我回家去!不好好對你規教一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還真是謝謝石大人的邀請,這麼多年了,唯有今天欲動家法的時候才想起我。”
“你!”石崎揚手,作勢要打,卻被人攔了下來。石崎正在氣頭上,正想看看哪個不懂禮的,待看清後又立馬換了副表情,“宋先生?哎呦真是對不起,小女給你添亂了。”
宋承賢擺擺手:“家庭倫理大劇還請王爺回府再上演,我們少東家說了,咱做小本生意的,地兒小,您不盡興。”
“哎,哎,夜將軍說笑了,本王隻是教訓這忤逆的不孝子,還請多擔待。”
“恐怕這擔待不了,”宋承賢挑了挑眉,“今日我們少東家正想請白姑娘吃個飯,這等了一會兒不見人影,正納悶,就差我下來一看,可不就是石王爺嘛!”
石崎沒細管話裏的挖苦,大驚道:“宋先生,夜將軍請汐兒吃飯,此話當真?”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少東家說了,這回京以後,他就是個做生意的老百姓,是準備安靜過日子的,您自己在外自稱‘本王’就算了,這‘將軍’的稱呼,他可受不起。”宋承賢沒直接回答石崎的問題,而是一臉惶恐,一席話說得石崎一度十分尷尬。
見他終於閉了嘴,宋承賢才笑著朝白月汐說:“郡主,我們少東家就在第二層和第三層的夾層裏,有請。”
一聽這話,全場又是一陣騷動。石欣妍羨慕嫉妒恨的表情變成了幸災樂禍:“夾層?那可是不對外開放的雜貨間!哈哈,白月汐,你這賤人還真不受歡迎,你就等著像以前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被路家七少活活抽死吧!”
“這裏是公共場所,還請二小姐說話注意分寸,說不定我們少東家因此不高興。”宋承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石欣妍,嚇得她立刻閉嘴。
“石王爺今日是來吃飯的吧?第三層雅間,樓上請。”
石家人一個個跟著夥計上樓去,石欣妍還不忘回頭瞪白月汐,可白月汐沒有吱聲。石欣妍悻悻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