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茘秋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突然心情不好，她轉了幾下眼珠，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就小姐看來，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那人對於每個問題都很較真，”白月汐微微皺眉，努力回想著，“醫術了得，不得不承認分析能力也不容小覷。此外，他好像隻是台毫無感情的解謎機器。”
說到這，白月汐突然想起路淩夜的那雙眼睛。墨藍色，深邃不見底，還有那句——
“好好走路。”
這簡單的四個字，在白月汐的腦中回蕩。白月汐努力回想著當時路淩夜說話的表情，又不自覺地加評了一句：“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曾經，經曆過了刻骨的絕望。”
“什麼？”茘秋沒聽明白，緊追了一句。白月汐像是突然從夢中醒來，目光落到還在茘秋手裏的木盒上：“沒什麼。”隨即，她深吸一口氣，笑道：“摩挲了這麼長時間，可有什麼發現？”
“嗨，我擅長的是蠱毒，玉之類的，想裝裝有學問，也不現實，”茘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突然想到什麼，興奮地說：“小姐，咱們去桐舟山市吧！畢竟那裏的老板是開當鋪的，內行。”
“你是想借此放個假，出去溜達吧！”白月汐失笑，“這幾天先和我一起清點咱們的勢力，整理好後再放假。”
茘秋嬉笑道：“好，都聽小姐的。”
第二天，便是一條重磅新聞：煙月樓的花魁暫時閉門謝客。此話傳到路家聽風軒那裏，路淩夜隻是說了句“這狐狸行動還挺快”，馬上就閉了嘴，路淩飛再細問，他也隻是沒頭沒腦地回了句“不出一周”。果然，五天後，從煙月樓裏鬼鬼祟祟地溜出來兩個人。
煙月樓和桐舟山市在一條街上，卻像是隔了兩個時代。煙月樓作為京中最大的青樓，雕梁畫棟，盡顯當下有錢人的紙醉金迷；桐舟山市作為信譽極好的當鋪，外表簡單樸素，卻透著神秘與威嚴。其材質皆為灰色木材，柵欄門楣子上嵌了個銅質雲牌，牌麵鏤空，鑿有雲頭和方勝的花樣，其上手寫四字行書“桐舟山市”。若不是有布衣商販帶著東西票子進出，哪裏想得到這是間當鋪！
進了門，首先入眼的是高大的木質櫃台，其次才是四周布置得井井有條、古色古香的背景。
今兒當班的是個夥計。他看見茘秋，點點頭，向身後的窄門努努嘴，低聲道：“掌櫃的在市裏。”原來這對外開放的典當處隻是這山市的“市外”，“市裏”才是妖族的集體活動場所。
茘秋也點頭回禮，拉著白月汐穿過窄門，七彎八拐地，到了一處和煙月樓的一層空間差不多大的地方。
白月汐雖沒來過幾次，卻次次感歎這裏的空氣清新。妖族在這裏或各幹各的，或幾個聚在一起，甚至模仿人類在社交場所幹的事，卻一片和諧，沒有任何勾心鬥角。此刻，聽到有響動，大家都抬起頭來。
“哎呦！茘秋，你終於又帶著郡主來玩了！”“郡主，你可不能把自己逼得太辛苦，聽我的，以後都要常來！”
大家高興地圍上來，這讓白月汐有點局促。茘秋見狀，笑道：“時機一到，咱們小姐就可以自立門戶了，常來是應該的！不過，這次來，有比玩更重要的事要做——毓長者？齊大掌櫃的？”
“哎，來了來了！”
妖群中走出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和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那位老者被尊稱為毓長者，長年雲遊四海，如今每日在桐舟山市裏品茶聽曲，給小輩講各種見聞；那年輕人則是這家山市的掌櫃，姓齊名沫風，和這毓長者是茶友，也是他，邀請毓長者來這裏常住的。此時，齊沫風爽朗地笑道：“小秋兒，你又整出啥鬼精靈怪的點子來了？”
茘秋笑著撞了一下白月汐的胳膊：“嗨，這次可不是我，是咱們小姐帶來個好東西讓你們開開眼！”
白月汐被眾目睽睽地盯著，有些懊惱地瞪了茘秋一眼，接著深吸一口氣，從裏衣掏出那個木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