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關注點又偏了,”路淩夜白了他一眼,“我現在是針對‘千麵狐’的案子說話。我強調她長期貧血不是關注她的營養,而是關注她是否是那個‘千麵狐’。”
“你可真冷血。那既然這樣,她是不可能的嘍?嘖嘖,你之前精彩的推論都是表演嗬!”
路淩夜最煩別人看低他,質疑他。即便這樣,路淩飛還是忍不住逗他。果然,路淩夜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未必。你可知有種優質的追蹤蠱叫‘飛蟬’?飛蟬分母體和子體,把子體留在被追蹤者體內,母體留在身邊,當被追蹤者和追蹤者再次相遇,即子體與母體再次相遇時,雙方會有強烈反應。在剛才的接觸中,我感覺到了飛蟬母體的生命體征。”
“有趣!”路淩飛忍住大聲叫好的欲望,低聲笑道:“不僅是你的推論,更是這迷一般的‘千麵狐’。能在高壓下,白天做苦活,晚上接黑活,究竟是什麼讓她堅持了這麼長時間?真的是太有趣了。”
路淩夜沒說話。他的腦中浮現出那張破了相的臉。當時第一眼看過去,那臉是麵無表情的,可是自己卻沒注意上麵的眼睛。路淩夜認為這又是個大疏忽,因為眼睛裏藏著各種情緒,因而各種動機和目的他都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睛看出來。帶著這個想法,他心不在焉地隨路淩飛和各路牛馬蛇神打招呼,再向黎王行禮,接著隨其他人一起等皇上,最後向皇上行禮,終於渾渾噩噩地跟著按品階正式入了座。
蕭雪薇在一邊看不下去了,低低地發出一聲龍吟以示提醒。空氣流動的改變隻有路家人能感受到,路淩夜終於回過神來,頭一抬,正好看見有個官員舉杯向他敬酒。
原來那人是石崎。路淩夜也是入京後,才知道這位石大人榮升為異姓王的。看來今晚重要的正式皇室成員都在,他不好自稱“本王”嗬。
“夜將軍,聽聞這次戰事告捷,除了飛將軍的得當指揮,更有你的精確分析。兩位將軍如此年輕,就能做到如此完美的配合,我十分佩服!這杯酒,我先幹為敬!”說罷,石崎一仰脖,喝幹了杯中酒。
“哪裏哪裏,”路淩飛笑著替自家弟弟接話,“武臣在外不才,雖被京中如此誇讚,卻仍舊是年輕不懂事,還需向各位大人長輩們學習。”
這句話說得滴水不漏,席上眾人也紛紛點頭。看來這位“桃花王爺”並不僅僅是愛惹桃花債,平時的頭腦確實和在戰場上一樣清楚。
皇帝心下也十分滿意。他也曾警惕過路家勢力,然而現在看來,路家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縫隙可鑽。從情報來看,一個愛賭,一個一身太監味兒,就連路淩飛也有“花心”的缺點,那個路淩夜,聽說不像其他同類有強健的體魄,身子骨極弱,甚至還身患隱疾。隻有一個要強的蕭雪薇是個女的,也並無太大威脅。看來,路家隻是盛極一時而已,那自己作為皇帝,還不如就順水推舟,施舍他們片刻的繁華。況且,自己的孫子確實需要路淩飛和他弟弟這樣的人才,位子才坐得穩。若是他們倆不願意——皇帝瞅了瞅居於下首的路家兩兄弟,兩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論年齡,一個十七,一個十五,在樓若,這歲數的男女,談嫁娶也差不多了。
此時樂憂坊的音樂換成了另一種氣勢,皇帝察覺出了不同,就隨意朝台上看了一眼,隻見那高台上的夏慕雅高昂著下巴,正翩翩跳著戰舞。他一下子注意到夏慕雅的眼睛在眾賓客裏搜尋,掃了路淩夜幾眼,最後落在了路淩飛身上。
夏家……
皇帝心中了然,一臉笑意,隨即開口道:“能有這兩位得力少將,朕覺得十分幸運。然而,這年齡一到,置家大事還是非常重要的。眾愛卿家中不乏才女,這次宴會,相信蕭大小姐也認識了不少。可有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