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鑒哈哈一笑說：“你千萬不要說這種話，人與人相處，相識是個緣份，我聽純子講你沒有從軍，內心非常過意不去。在日本辛苦學習了四年卻沒拿到畢業證，此事即證明你太重感情，也證明我們一家沒有幫到你。為這件事我們幾兄弟都覺得十分慚愧，沒有對你盡到責任，義務。我們一家在軍部供職的人多，卻連這麼個小事也沒有幫到你，使你回國後無法從軍。
去年禎照與純子回家還提起這事，我們都覺無顏，有愧。特別是我弟弟原賢二更是內疚不已，好像太對不起你，當時是他介紹你進的那所軍校，結果你卻沒有拿畢業證。他一直耿耿於懷，他其實為此事也找過不少人想辦法，想幫你……”
原鑒的話還沒有完，黃虎已感動得站起來，向他一躬身說“：對不起！都是我讓你們一家費心，勞神了，連累了二世叔，抱歉，抱歉！這事已經過去了，敬請大世叔轉告二世叔，如果我想從軍不需要畢業證，是我不想從軍而已。”說到此，黃虎朝著原鑒連連躬了三次身，
原鑒一把拉下他一皺眉頭說：“我們一直認為你沒有從軍，是因為沒有畢業證的原因，所以我們幾兄弟一直內疚。你們中國人不像我們日本人，你們是十分注重文憑的，我們則恰恰相反，我們隻注重實際能力。純子還為這事找他父親鬧，尋不開心。所以他父親今年又找了不少軍部的人與教育部領導人幫你弄了個畢業證，畢業證我這次給你帶來了。”
黃虎聽到此已聽不下去了，因為他知道日本軍校的畢業證是十分難辦的，要經過軍部參謀總長與教育部總監親自審核，簽字才可以發。他此時此刻對土肥一家的感激之情無法表達，特別是對土肥太郎與土肥原賢二這兩個把他直接弄進軍校的人。他一直是心存感激與愧疚的，所以他對純子像親姐姐一樣有感情。
但接下來原鑒的話更讓黃虎心跳，內疚不已。原鑒見黃虎聽了自已的話，低下了頭，雙眼珠一轉跟著又說“：去年我弟弟本來在北平見到了你，他本想與你談談，問問你的情況。就因為他沒有幫你畢業，他覺得對不起你，無顏見你，所以他隻黙黙地注視你在王府井走了一段距離，……”
黃虎聽到此，差點落淚了，他雙手對著原鑒連搖，哽咽地說：“大世叔，請您不要再說這件事了，二世叔還在北平嗎？他在哪裏？我明天前往北平去拜望他。”
原鑒心裏閃過一些得意與高興，但他臉上卻毫無半點表情地說：“他沒有在北平，他今年下半年已調回俄國去任武官參讚了，估計明年也要任一所軍校的教官。”說到此他打住了話，端起茶來笑道：“黃虎，你勾下頭來幹嘛呢？見到我不高興，抬起頭來陪我喝茶。”
黃虎馬上抬起頭，雙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向他一舉，原鑒滿意地一點頭笑了笑，呷了一小口茶輕輕問道“：你現在主要在幹什麼？你家在湖南跑來上海幹嘛？”
黃虎恭敬地回他：“我來上海做生意，我現在主要經營家業，我們家是做生意的。”原鑒一點頭又問：“具體做什麼貿易？你家的軍隊呢？”黃虎笑道：“我主要做木材生意，我家的軍隊由我管著，純子姐姐不來天津了嗎？”
原鑒一搖頭笑道：“純子的事說不準，她隨禎昭走，禎昭到哪裏，她就到哪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禎昭不錯升為中佐了，他去越南當副公使。你這傻子天津洋行哪麼進錢，純子一走，你怎麼就不幹了，真是瘋子。”
黃虎嘻嘻笑道“：那洋行本來我就是為純子開的，她走了，我自然關了，我有的是生意經營，我也較忙的。”原鑒一點頭笑道“：我們一家沒有看錯你，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們一家也如此。雖然我沒有在中國任職，但我有不少朋友，同學，學生在這裏。如果你要槍，要炮，要軍需物質，發展壯大你的隊伍，我完全可以幫你。這方麵你盡管開口，不是問題。”
不知原鑒此時已是張作霖秘密顧問的黃虎一聽他這話，不想麻煩他就笑道“：多謝大世伯關愛，我暫時不需要您任何幫助，等我需要時再找您。您怎麼有空來上海了，您不在軍校教書了嗎？”
原鑒一昂頭說：“我還在校官學校教書，我聽不少人講上海是個非常繁華的大都市，到了這裏就可以遊覽世界。這裏有不少國家的租界，有不少風貌各異的房子，所以我休假就來這裏玩玩。”他口中的玩玩兩個字剛落，隻聽一聲脆脆日語在門口響起“：原鑒先生，您來客人了，打擾，打擾！”
原鑒與黃虎，盧小嘉，川島一齊抬頭看門口，隻見門口立著一個十六七歲的日本姑娘。姑娘的美貌簡直無法形容，當時就讓黃虎與盧小嘉看傻了，兩個人望著她眼睛都不眨了。原鑒迅速地瞟了他倆一眼，對川島丟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