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賜的這種表情,這些話讓花思這條鐵骨錚錚的漢子頓時在大廳廣眾之哽咽起來。黃天賜見他哽咽了,內心中暗暗高興不已,他人倚靠著花思站起來,雙手摟過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嘴上卻連連說著“: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委屈你了,你要原諒伯父對你的照顧不周,伯父是腳殘疾了,不能跟在那逆子身邊……”他的話讓哽咽的花思更加難過,失聲痛哭起來。
黃家一個小小的土匪之家,能夠在亂世之中幾百年不倒,憑的就是自家獨特的駕駛人,掌控人的手段和方法。大多數情況之下,主子遇上背叛自己的部下時,一般是互相謾罵,指責,拚過你死我活了。但黃家不是這樣,黃天賜一來鹽幫就想好了,怎麼收拾花思的辦法。他一進廳不見花思,就知道花思是不好意思,故意躲著不來見自己與曾經的兄弟。所以他就同鄭懷玉說了那些話,他要逼花思出來見自己。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要逼花思出來,通常是在鄭懷玉麵前講花思的種種不是,然後逼著花思出來與自己對質,互相指責,甚至動手。但黃天賜卻反大眾之道,用自己與眾不同的方法偏偏隻講花思的種種好話,讚揚他逼花思出來。無論花思多麼聰明,在黃天賜這個老謀深算的人麵前還是欠缺了一點,他麵對著黃天賜這種獨特的手段隻能乖乖認輸地走出來。
黃天賜對背叛了的花思這種手段不光對花思一個人起了作用。也讓大廳裏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的手下看到了他的心胸,容人之量有多大,讓手下更加忠於他。花思的失聲痛哭立刻讓黃浪,宋牽牛這幫人過來紛紛勸他。眾人七嘴八舌地朝他說“:花思不要這樣,眾兄弟都了解你,老當家也原諒你,你應該也要原諒大當家,你比大當家年長,你的閱曆比他廣,他個性太強,但他不恨你,他的心胸也與老當家一樣廣闊,你哥還升官了,……”麵對眾人的勸說,黃天賜連連搖頭發出了一聲聲惋惜的長歎聲。
花思則被一幫舊時的兄弟們勸說著拖出了大廳,黃天賜看著花思被黃浪他們拖出去後對鄭懷玉一昂頭,小聲地說“:如果你願意讓花思跟著我走,你開個口,大洋隨便你要,我不還你的價如何?”
鄭懷玉馬上對他一搖頭說“:世伯您這話欠妥,如果花思要同你走,我不攔他。如果他自己不願意,那麼你有錢是你的,我不會為錢賣掉自己的大哥。我已與花思正式焚香拜了天地,他以後就是我鄭懷玉的大哥了。”說完這話,他朝黃天賜得意地昂了昂頭,露出了一幅勝利者的微笑。
黃天賜馬上向他一豎大母指,十分讚賞地一點頭說“:你年紀輕輕確懂得如此鎖人,綁人,你的前途將是無限。你好好珍惜,好好努力,隻要我能夠幫到你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你告訴我實話鹽幫目前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讓商會收回了鹽業專買權。”
鄭懷玉先向黃天賜一抱拳才說“:世伯即然是您問,我就不瞞您,我告訴您真實的情況。是我主動將鹽業權交給軍政府,軍政府再讓商會公開拍賣。”他口中賣字剛出,驚訝的黃天賜不相信地急急衝口而出地問道“:你主動交出的,為什麼?”問完他一臉布滿不相信的表情,雙眼鼓鼓地瞪著了鄭懷玉的眼睛,他要從他的眼光中找出破綻。
鄭懷玉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著黃天賜的雙眼,緩緩地說“:世伯,鹽業專賣權一年明裏就要向軍政府上交八百萬大洋,還有一年四季要給他們送季錢。湖南商會,各種勢力都需打點,一年下來就是上千萬。以前可以借這鹽道做點別的賣買維持下去,現在不同,物價如此之低,三個月時間不到,加上過年的開銷打點我虧一百八十萬。我要軍政府減少上交,軍政府不樂意,所以我就把專賣權交上去了,大家爭去吧!”說完吧字,他對著黃天賜連連搖頭歎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