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玉恭敬地將黃天賜一幫人領進燭火通明的大廳坐下,他親自從手下的手中接過一懷茶雙手捧到黃天賜麵前笑道“:世伯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晚輩奉茶給您解疲乏。”說完他望著黃天賜微微淺笑,黃天賜含笑著接過呷了一小口,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示意鄭懷玉坐下。
鄭懷玉躬了躬身坐下笑道“:久聞世伯多年不曾出門了,今日如何有興趣來了長沙?”黃天賜一昂頭笑道:“我與你爹曾經是兄弟,當年你爹拿下鹽道時,我也派人來助過陣。今天我又是為你鹽幫的事而來,早兩天湖南商會派人送了份請帖到我家。請帖上講明鹽業專賣權已由商會收回去了,商會將采取公開投標,竟標的方式向社會征集能人來管理鹽業。邀請我兒子來參加投標,競買,我擔心我兒子來後會與你發生衝突。
上次就因為鹽的事與你產生過誤會,發生了磨擦。我實在不願意看到我們兩家因一點利益而反目成仇,更不願意你們家丟了鹽道。雖然說以往你爹拿下鹽道時,我並沒有出太大的力,但我還是盡力而為了的。如今如果讓鹽道在你手中丟失了,我與你爹當年的心血就白費了。你爹泉下不會甘心,我也會痛心。你家這鹽道真的來之不易,既有你爹的心血,也有我的心血,鹽道的存在就是我們兩家交情的最好見證。如果因為保護鹽道的事你遇有了困難,麻煩,解決不了的阻力,我現在依然義無反顧地來幫你。我不會對你的處境坐視不理,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來搶你的鹽道,讓鹽道在你手中化為烏有。”說到此,他露著一臉豪氣地朝著鄭懷玉直昂頭。
被他剛才這翻話,這份表情感動得一塌糊塗了的鄭懷玉當即從椅子上一溜下來,“撲通”一聲跪在黃天賜腳下。仰頭望著他激動得淚花閃爍地大喊“:世伯不顧舟車勞頓地奔來,原來竟然是為了幫助晚輩維護鹽道。晚輩不知如何報答世伯對我的這份關愛與俠肝義膽?晚輩隻求滾滾紅塵裏真的有來生,來生裏晚輩變牛替世伯犁地,變馬任世伯騎。我爹一生中能與世伯交往成兄弟,是他的福氣,也是我鄭懷玉的福氣,更是我們鹽幫所有人的福生。我們鄭家能與黃家聯盟結義,得到您黃家的庇護,真是我們鄭家祖上有德,三生有幸。晚輩當會永遠銘記世伯您對我們鄭家的這份恩德。”說完他就對著黃天賜一邊“咚,咚,咚……”地磕頭,一邊匍伏在地雙手朝著他作起揖來。
黃天賜待鄭懷玉給自己磕了幾個頭,作了幾個揖後,雙手朝他一探,抓起他大喊“:我與你爹是兄弟,危難之際保護鹽幫,保護你是我的責任與義務,有我黃天賜在,我絕不會讓鹽業落入他人之手的。”他的這一大喊,不光讓年輕的鄭懷玉激動得淚水奔流,也讓大廳裏所有鹽幫弟子,個個內心感動不已,認為他是當今世上最講義氣之人。激動得淚奔流的鄭懷玉,望著豪氣衝天的黃天賜嘴巴連連嚅動著卻說不出聲音來。
黃天賜雙手略微一用力將鄭懷玉往椅子上一按又說“:人生一世當與朋友兄弟肝膽相照,我一生交了不少好朋友,好兄弟。我的今天就是朋友,兄弟們扶持起來的。最讓我難已忘懷,難已舍棄,經常令我懷念的兄弟就是花思的爹花和尚與你爹鄭大兵這兩人。花和尚二十多一點就與我結義,此後與我形影不離,一同坎坎坷坷地走了幾十年。我想好好善待他的兩個兒子,可萬萬沒有想因為我兒子的個性逼走了花思,讓他委屈地流落到了你這裏。花思這孩子我是了解的,人聰明,好義,如果不是我兒子太對他過份了,憑他的為人,他是不會背叛的。我想請鄭幫主以後好好善待花思,他為人極有分寸,隻要你不過份壓製他,侮辱他,他絕對不負你。他是個難得的文武全才,他的到來隻會對你百利而無一害,對你們鹽幫更是有天大的幫助。你切記,切記我的話,不可因為他曾經背叛過一次而看不起他,他是個最有為人底線,最懂得分寸的人。你得到了花思就好比如魚得到了水一般,與他好好打理幫你的鹽幫,你的鹽幫因花思加入會興旺發……”
黃天賜的話還沒有完,還隻說到發字,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花思再也忍不住了。他在外一邊急急匆匆地奔進來,一邊大喊“:老爺,伯父,伯父,伯父,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您,對不起啊!”等到他口中啊字落音時,他人已奔到了黃天賜麵前,“撲通”一聲跪下去了。
黃天賜頭一勾,雙手抓著他向上猛一提大吼“:混蛋,你起來,你給老子起來啊!應該是我向你說不起!是我們父子虧待了你,委屈了你,負了你爹,負了你們一家人。知子莫過於父,你的離開是迫不得已,是黃虎太對不起你,對你太過份了。這些事情不要任何人說,我都知道的,孩子是伯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伯父心中有愧,有悔啊!”他嘴上一邊匆匆急急地說著這些話,一邊雙手緊緊抓著花思的雙手連連搖著,一雙老眼則淚光閃爍地望著花思,露出了一幅激動,誠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