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黃虎設想的一樣,彭家人一見宗祠起大火了,馬上打鑼,全城的男人都去救火。可惜火是從裏向外燒的,等人發現時,裏麵已燒了近三分之一,是冒出了火光才被人發現的。當彭嘯天本人趕到時,火借著呼呼呼的風勢,已燃到了屋脊。彭嘯天望著衝天的大火發了一陣呆,他感到了脊柱骨發涼,他想不明白裏麵怎麼失火了。
他望著衝天的大火,已無法挽救的宗祠,有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不祥預感襲上心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哀,彭家宗祠近二千多年了。不斷擴大,不斷整修從未出過意外,沒想到卻毀於他這一代。他不知道以後自己去了閻王爺那裏,該怎麼向祖宗交代……他的心既慌亂,又絞痛,他突然眼前一黑,張口吐了一口血,一頭栽下了馬。
他的一大幫子侄,護兵嚇得紛紛滾鞍下馬,大家七手八腳地對著他又是搖,又是喊,又是掐人中。好一陣彭嘯天睜開眼,望著大家沮喪之極地無力揺了搖頭,輕輕說了聲“:回府!”幾個兒子馬上抬著他走,他們還沒有到家門口,大管家匆匆一邊奔來,一邊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幾位公子不見了……”抬著彭嘯天一支胳膊肘的長子彭錚名大吼“:你慌什麼?究竟怎麼回事?不要急慢慢說!”
老管家走過來一看被人抬著彭嘯天雙眼緊閉,臉色慘白,不敢吭聲了,隻對著世子銘名連連丟眼神。不明就理,正惱火的世子大吼“:什麼事?你說,有屁就放,無屁就滾!”
老管家張了張嘴還不敢說,彭嘯天睜開眼無力地說“:有什麼事你說吧!老子什麼事沒經曆過,天塌下來,老子也扛得起。”說完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老管家小聲地嘟道“:我見起火了,就派了人去私塾接公子們,結果門被從裏釘死了。下人一慌砸爛門,到裏麵隻見兩個家丁死了,鄒先生與一幫公子全被迷倒了。下人叫我去,我讓郎中救醒,一問一查少了長孫公子他們四個。公子們說被一幫人綁走了,不知……”
他的話還沒有完,彭銘名一腳踹翻了他,咬牙切齒地大吼“:混蛋,混蛋,一幫混蛋,一幫,……”他的話也還沒有完,彭嘯天猛地睜開眼睛,張嘴大叫了一聲“:啊!”連吐了兩口血,對著彭銘名一搖手指頭說“:你快帶騎兵從大道上追,綁這麼多人,計劃這麼周密,不是一般土匪。一定是一大幫人,應該是黃家人,快追,快追!”他的第二個追字一落,又咳出了兩口血,彭銘名把自己抬著的胳膊肘交給自己的小弟,帶著一幫兄弟奔到騎兵營,領著騎兵朝通往懷化的大道上狂追。
在湘西稱霸近二千年的彭家子弟,可以說是不計其數了,彭嘯天自己就有六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與他沒出五服的堂兄弟沒有一百也是大好幾十,到他兒子彭錚名這一代更多。彭家宗祠被燒,祖宗牌位全化為灰燼,這對彭家可是天大的恥辱。身為彭嘯天長子的彭錚名與世子彭維名兩人尤為惱怒,宗祠被燒,自己孩子被綁,這兩兄弟內心的憤怒無法形容,
他倆兄弟一馬當先與十幾個堂兄弟率著騎兵發飆似地沿著大道猛追。當然他們猛追,逃跑的黃虎這幫人更是沒命似跑。黃虎的馬車平安地過了一道哨卡,駕車的黃遙一扭頭哈哈笑道“:少爺,我們黃家子弟還是牛逼的,黃旭兵果然幹掉了六個哨兵。黃通那裏更……”
他口中的話還沒有完,還剛說到更字,黃虎大喊“:你少說兩句,趕好車,追兵馬上會到。不過雁門山,我們就是腦袋捌在褲帶上,隨時會掉。也不知道黃通幹掉了二道哨嗎?如果他沒幹好,我們死定了。”
黃遙哈哈笑道“:我們不會死的,我們黃家祖宗墳上正冒青煙,他們會保佑我們稱霸湘西的。駕!駕,駕!”隨著他口中三聲駕落,他站起來趕車了,兩匹拉車的馬被他打得屁股亂翹。四輛馬車瘋一般向前奔,馬車過了第一道哨近兩裏路時,黃虎耳朵裏傳來了似排山倒海的馬蹄聲。這種聲音越來越近了,黃虎用手肘一碰葉歡的腰嘻嘻笑道“:聽我爹說你的功夫與黃象相差不遠,槍法怎麼樣?”
葉歡扭頭看了一眼前麵車上的黃象憤憤地說“:功夫比不上黃象,以前老當家本來要收我為徒弟,準備親自教我的,黃豹,黃浪都樂意。就黃象這鬼孫子擔心我同老當家學後會超過他。在老當家麵前講我是外姓人等等一些壞話,暗中使絆子,百般阻饒,結果讓我沒有拜成師。我這一輩子恨透了這鬼孫子,他是個真正的小人,我的槍法倒是與他有一比了。他害過很多人,宋牽牛,楊華雄也被他使過絆子,有人曾經想在戰場上打他黑槍,打死這王八蛋。”說到這劉葉歡變得咬牙切齒,麵目猙獰,雙眼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