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讓噩夢驚醒,我睜眼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恍然有種時空混亂的錯覺,我熱得發慌,連忙伸手擰開了床頭的電風扇,沒頭沒腦地吹著,結果越吹心裏越燥,便幹脆拿了毛巾去洗澡。

洗好了要回房間的時候,不期然看到容易正站在自個房門口,手裏拿著個蒲扇在那兒瘋搖。

其實我挺不待見他的,因為他總覺得我有病,天天讓我去看心裏醫生。在醫院的時候就天天耳提麵命不嫌煩,我分明沒表現出特別的情緒來,他還得死活說我之前一直都有在看心理醫生,現在又把他忘了,肯定是病又嚴重了!

因為我的解離症和心情有關,所以看心理醫生這種行為非常的必要!

我不想聽他囉嗦,以為出院就能躲著他了,但後來我悲催地發現,這個葉離,竟然是容易家的傭人!

說是傭人其實也不完全是,容易家在這邊勢力很大,而且做的生意麵很廣很雜,所以會專門聘請那些有能力的人來給予全方位的報酬,比如給分配房產什麼的,反正容易這家夥也有錢。之前我跟他一起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他壕,但沒想到他家那麼有錢,具體做什麼的我也沒好意思問,就知道容易在長沙這一塊特別能吃的開。

好多人都喊他容當家,也不知道他當得是誰的家。

我魂穿到葉離身上以後就一直受他的照顧,一開始還覺得奇怪,以為容易喜歡葉離,心裏還有點怕怕的,苦惱地思考著葉離到底喜不喜歡他,如果葉離對他也有意思,我總不好拆散一樁姻緣。

也是從醫院出來我才知道,葉離的父母因公殉職,隻留下了葉離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容家覺得過意不去,就把葉離給接了回來,當半個閨女養,擔心在祖宅住著孩子心裏有芥蒂,容易就主動提出來要不跟他住在一起相互照應吧,反正兩人也是同學。

容家的長輩都很尊重葉離,詢問了葉離的意見時她也欣然同意,容家的長輩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這樣,葉離就搬進了容易的豪宅,所以我現在會每天都跟容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天天聽他嘮叨,簡直愁死個人。

之前那次受傷挺嚴重的,在醫院住了個把月才出院,到現在快四個月了,我才剛把拐杖扔掉沒幾天,前段時間渾身上下都打著石膏的日子真的不是人過的。

“怎麼又醒了?熱的吧?”容易其實也熱的滿頭汗的,見我從他麵前走過,伸著手給我扇了扇風,說道,“修空調的要明天才上班呢,你藥吃了嗎?”

我垂著眼瞼,有些煩悶地道:“沒吃,我扔了。”

“那我不是又給你撿回來了嗎?在你床頭櫃上放著呢,記得要吃。”容易拿眼神來瞥我的臉色,他雖然現在回了湖南,但畢竟是在沈陽長大的,所以東北話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聽著還挺親切,“老鼻子貴的玩意兒,不吃也不該扔了啊,我不是誠心想說你,但那藥你是真得吃。”

我白了他一眼,擠兌他說:“不扔留著給你吃啊?本來就不樂意吃,你還從垃圾桶裏往外撿,誰吃誰傻。”

“吃藥吃藥吃藥,天天就知道讓我吃藥。”我起床氣嚴重,聽見他還嘮叨我就朝他撒潑道,“我跟你說了我吃了那藥以後頭暈惡心想吐,你還非讓我吃吃吃,遲早我死在這上麵你才開心!”

容易瞪了我一眼,不認同我的話似的,說道:“那你不吃藥睡不著你自己不清嗎?有副作用說明那些腰是有作用的,難道你想一直這麼頻繁地失憶下去嗎?萬一有哪天你又失憶了,卻沒有認識的人在你身邊,遇到壞人怎麼辦?真是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我讓他說的語塞,這話我們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懶得再跟他吵,就氣的把毛巾往地上一摔,然後就要從他身邊繞開。

“嘿,我說你這想法有問題的啊,你這次解離的人格可有點叛逆你知道嗎?”容易老大不樂意地拿扇子敲我的頭,說道,“有病就得治,跟誰要害你似的,我告訴你,明天你必須去看心理醫生,否則我押著你去。”

我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進屋往床上一躺,剛洗完的澡就又熱了一身汗,長沙不愧是火爐之一,熱的天怒人怨的偏偏空調還壞了。

我根本睡不著,所以腦子裏就下意識地開始思考人生。

其實我特別想知道“唐墨”怎麼樣了,因為現在這個時間離我到學校執行任務那會兒已經過去了近一年,除去我養病的這四個月,中間也隔了大半年,我卻根本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

一開始我懷疑是自己受了傷,便登錄到了自己的係統後台,發現我的編織還在,也就是說我並沒有死,也沒有被開除警籍。

那我究竟為什麼會在這裏,我的身體裏又是誰在住著?那人會不會拿我的臉做一些極端的事情?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全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裏。

“你還不睡覺你做什麼呢?”容易的嘮叨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我告訴你,你就是因為不睡覺才心裏抑鬱的,趕緊睡,不然我把你電斷了信不信?”

我氣的把旁邊的枕頭往門上扔,想砸的他閉嘴。但其實知道他是為我好,也就不情不願地把燈給關了,強迫自己睡覺。不過每當我閉上眼睛,我總會做各種荒誕的噩夢,我之所以說荒誕,是因為那種情況絕不可能發生在生活當中,但那感覺又特別地真實總覺得像是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