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這話,抬眸去看宋陵南。見到他眼底的心疼,我就像是一個摔跤之後見到家長的笑孩子一樣,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全數迸發!

不管不顧地撲到了他的懷裏,我哽咽地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我的養父母,是我害的秦諾家破人亡!我不是不想回來,我是不敢,我也沒臉回來。就像剛才,我明明非常想她的,可我卻根本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來麵對她……”

“她都要恨死我了。”我哭著道,“她隻比我大一歲,但小時候父母很忙,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她明明知道我是撿來的,卻從來都把好的東西讓給我,別的孩子欺負我,就算打不過她也要去給我報仇,從來不肯讓我受一點委屈。”

我想到小時候的種種,心裏刀割一樣難受,眼淚止不住地流,不由哽咽著道:“如果不是因為我,養父母不會死,姐姐也不會淪為無父無母的孤兒,都是我害得她失去一切。”

“不是你的錯。”宋陵南心疼地揉著我的頭發,安慰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一定不是你的錯,你的養父母肯定也不希望你跟你姐姐是今天這個相處模式,別再哭了。”

我歎了口悲傷的氣,勉強忍住眼淚,心情卻仍然不好,歉疚地道:“到底還我對不起她,她說的對,我就是個災星,到哪裏就哪裏就會有人出事。”

“那我們盡快把事情弄好,離開這裏。”宋陵南撫著我的頭發安慰我道,“我先陪你去祭拜你的養父母,之後再去看我的墓穴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陵南道:“你不要多想,趕快把衣服換好,晚上我們還要回酒店的,天黑了的話就更不好走了,要乖。”

聽見他這麼說,蔫搭搭地爬到後座去,拿出巷子裏的衣服要換。可憐我剛才在水裏泡了半天,連內內都濕了,這大白天的我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宋陵南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你渾身上下我哪裏沒見過,現在害羞好像有點晚了。”說著,緩緩地把車開動起來,將無關緊要的人拋在身後,我確定車開起來的時候不會有人看到我,這才小心地替換上幹爽的衣物。

換好之後我發現宋陵南也是一身濕透,便讓他也快換一下,雖說這不是他的身體,但池爻的身體要是壞了也是個大麻煩,宋陵南不像我那麼墨跡,聽見我這麼說,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在我麵前就換了起來,脫到一般他才想起來這是池爻的身體,臉色一變,瞪著我道:“瞎看什麼,轉過去。”

我讓他這表情逗得發笑,卻聽話地將臉別開,去看別處。過了好一會兒,他再次將車開起來,我才將視線轉回到他身上去。

宋陵南專心致誌地載著我往養父母的墓地開去,我想到等會兒要麵對他們,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膽怯,宋陵南默默地握住我的手,讓我別多心。我把頭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小時候的時光,即便我現在已經回到家鄉,心裏依然空落落的,想家過的人都知道,那種牽腸掛肚的思念有多熬人。

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很羨慕別人過節可以回家,不像我,沒有家,自然也就沒處回家。

眼眶酸酸的,難受,宋陵南歎了口氣,又一次將車停下,將手墊在我的後腦,把我摟到他懷裏緊緊抱著,安慰地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當著我的麵想別人?”

我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下,氣道:“我想我爸媽你也不準?你不是要問我,你跟我爸掉水裏我救誰吧?我告訴你,你最好別問啊,這個問題很傷我們感情的哦!”

宋陵南見我跟他開玩笑,多少也放下了心,歎息著道:“就是怕你難受又不跟我說,我不是不準你想別人,我隻是不想你難過,知道嗎?”

我感動地窩在他懷裏,小豬拱地似地那頭頂撞他的胸膛,含糊地道:“知道啦,不想了還不行嗎?其實我知道哪怕我想破腦袋,爸媽也不會出現,姐姐對我的恨也不會消失。可我逃避了四年,現在重新麵對這一切,難免會觸景生情,而且,我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姐姐他們一家。”

“你不知道我家原先有多好,我現在經常還會夢到小時候的事情,可是每次醒過來,身邊除了無盡的黑夜,就真剩下愧疚和孤獨。”我痛苦不已地說道,“我也不希望這樣,可我真的很想他們。”

我這次不僅沒有哭,反而格外的平靜,我將臉緊緊貼著宋陵南的胸膛,雖然聽不見他的心跳,但我能感受到那股安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