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悲鬱地歎了口氣,掙紮著道:“容易,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和你變成今天這個相處模式,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珍惜你這個朋友,一萬個不想和你鬧。”

我嚐試著跟容易解釋,但是他好像不能接受。

“你別說了。沒用了,沒用的!”

容易倔強地仰著臉,溜尖的下頜倨傲地俯視了我片刻,我看見他勉強咧著嘴角笑了一下。

結果這笑還沒扯完整,他可能就認識到自己這笑比剛才哭的樣子還醜一百倍,於是臨時改變策略,故作紈絝地唉歎了一口長長的濁氣。

長到足夠他把悲傷的情緒全數收斂,然後醞釀出一腔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語調。

“反正因為趙誌剛的事情,你也不會信任我了。那……就這樣吧!”

“抓住趙誌剛以後,你就要回警局就職。之後咱們倆,我上我的學,你出你的警。”容易說著、笑著、紅著眼圈,“——咱們這朋友,肯定是做不成啦,還不如……”

容易一開始還風輕雲淡的,說到這的時候忽然暴怒了起來,瞪著眼睛朝我吼道:“還不如趁現在TM一拍兩散得了!省的日後無語凝噎的成天鬧心!”

他雖然說的灑脫,但他的眼淚還是抑製不住地流了下來,跟他手心泛濫的血花一起,齊齊下落,一顆一顆,全砸在我粘膩的心上,無比地沉重。

“容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就因為我堅持跟宋陵南在一起?”

我其實想問他,是不是因為他也喜歡我,所以才這麼敵對宋陵南。但我不敢問,不能問。

如果我真的開口問了,我跟容易就真的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想到這,我感到鼻子酸酸的,眼前逐漸蒙上一層模糊的白汽,我知道自己也要哭了。

“如果你真的這麼容不下宋陵南,那就照你說的做吧……”我哽咽地朝他說著狠話,“一拍兩散就TM一拍兩散,但是你給我記住,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我自認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容易無助地看了我一眼,兩腮淩亂地鼓動了兩下,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目光所及的一切好像都慢了下來,像個焦躁的長鏡頭一般,把他轉身的每一個動作都無限地放大了,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見他緊抿的唇和滾到腮邊的眼淚。

畫麵一幀一幀地播放著,我看見他白淨的校服衣領倔強而張揚地立起來,襯得他細嫩的皮膚有種不自然的白,他的肩膀已經像個男人那樣寬厚,但他的眼圈卻紅的依舊任性。

許久許久,少年終於轉過了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一步一步、昂首挺胸。

他的腿筆直而有力,槍杆一般延綿到帥氣幹淨的運動鞋裏,繼而在地上踩出堅實無比的腳印……

然而,我的腦中卻始終循環播放著他轉身時,那白嫩修長的指尖劃出的落花一般的弧度——柔軟,但卻蘊含著錐心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