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你就是怕我連累你!”那人的話裏有種破釜沉舟的絕然,他獰笑著道,“沒錯,你容易向來城府深沉,自然要獨善其身,但你想過沒有,你我師承一人,手藝想通,我要是全推給你身上,你跳進護城河怕也洗不清吧!”

我在這邊本能地一愣,想不到這人竟然這麼下作,想要陷害容易,幸好我今天出來找他,不然以後肯定還有的煩呢!

容易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忽然開始大打出手,我便知道這場偷聽再也進行不下去了,幹脆直接跑了出去。

直到這一刻我才清楚地看見,那跟容易對話的人,赫然就是我們的體育老師——趙誌剛!

這樣一切都能對上了,我之前我無意間得知趙老師的工作是容易的家人給介紹的,還奇怪他們是什麼關係,原來趙誌剛是容易的師叔!

找到了元凶,我自然不敢耽擱,立馬給虎哥打電話請求支援,一麵忙著聯係安插在學校的臥底。

不過,我電話都還沒掛斷,趙誌剛就一腳踢中了容易的肚子,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趙誌剛先前被容易纏著才沒辦法離開,此時擺脫了容易,自然不會在原地等人來捉,登時撒腿就跑!

“給我站住!”我連忙追了上去,大聲喊道,“你現在拘捕,影響更是惡劣,如果你態度誠懇,我能算你自首,然後跟法官求情,給你從輕發落。”

趙誌剛自然不會相信我說的,我話音還沒落,便被他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一陣巨大的阻力狠狠地砸在了我腦門上,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腦子裏似的!

昏厥的感覺突如其來,我隻覺得天地都在劇烈地搖晃、旋轉,像是要把我甩出這個世界似的,難受的我恨不得把腦子挖出來!

我忽然想起來柴昊和我說的被控魂的感覺,原來真的恨不得讓自己魂飛魄散:或許這樣我就不用承受這種更可怕的折磨了。

“該死,唐墨!”我隱約聽見容易的聲音,但是聽的不是很真切,我的腦子耳朵像是堵著一團棉花,隻聽得見嗡嗡的噪音,“睜開眼睛,唐墨!聽話,睜開眼睛……”

我依照那個聲音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眼前隻有一片空茫的白,就像是被困在無邊的大霧裏一樣,什麼都看不見。那個聲音還繼續在我耳邊圍繞,讓我有些慌亂。

然而,就在我已經無法承受的時候,一抹猩紅的顏色猛然滴進了我眼前的濃霧中間,像是被水暈開的濃墨,悠悠地飄散開去。

等那紅色散盡,我的視線也撥雲見日,逐漸清晰了起來。

“容易……”我輕聲喊著麵前的人的名字,訝然地發現他竟然哭了,“你怎麼哭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年的淚水像一眼清澈無比的泉,汩汩地順著他姣好的麵部輪廓蜿蜒地流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眉心。

那些淚珠又不受控製地滾到我的眼睛裏,再順著我的眼角淌進我的頭發,就好像我也哭了一樣。

“對不起……”容易坐在我身邊,像個小孩一樣,邊哭邊跟我道歉,“唐小墨,我對不起!”

我看著他年輕的臉龐,看著他的眼淚,看著他嘴角的淤青和他不斷流血的手心,我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於是猛然從恍然的情緒中醒過來,並且立馬想到了趙誌剛和他的對話,然後猛然意識到麵前這個看似純良的少年瞞著我所做的事情。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有些不能理解地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有些疲憊地問道:“你最近怎麼了?以前你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容易聽見我這麼說他,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可憐,他哽咽著道:“我不是要故意騙你的,我是怕你知道真相以後就不再信任我了。”

“我也不想你受傷,所以就想:隻要我把趙誌剛解決,或者讓警察再也抓不到他,你們就不會知道這些事情了。”容易難過地渾身都有些顫抖,抽噎著道:“可是我後悔了,我越隱瞞,他越變本加厲,他竟然要殺你!”

容易伸手抹了把眼淚,委屈地說道:“他是我師叔,他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他,但這事我不能容忍,我要找他算賬!”

我看著他充滿鬥誌的視線,忽而無奈地說道:“容易,我不能讓你去。”

“為什麼?!”容易瞪圓了眼睛,眼淚無聲地從他的眼眶滑落,令他看起來又無辜,又可憐,“你不相信我嗎?你再也不肯相信我了嗎?”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擰著眉朝他說道:“你敢不敢實話告訴我,柴昊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