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毛狐狸長得實在漂亮,毛色油亮,鮮紅似火,而那一雙眼睛,卻是清透的幽藍,跟兩塊藍寶石似的,含著兩泡水,淚汪汪地瞧著他。”
顏朔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好像眼前真有一隻萌的讓人受不了的紅毛狐狸似的。
“那時候的太爺爺常年被人輕賤,何曾被這樣可憐又充滿期待的眼神看過?登時保護欲爆棚,瞬間又想到顛沛流離不得誌的人生,不免地悲從中來,心生憐憫,便仔細地掰了獸夾,將那紅狐狸放了。”顏朔說著,看了我一眼,強調道,“為這,還被那捉狐狸的獵戶捉住暴打了一頓!”
見我沒打斷,顏朔便又接著說道:“我太爺爺那會兒連自殺的力氣都沒了,自然反抗不過,便硬生生扛了這頓揍,到頭了還遺憾那獵戶為什麼不再狠狠心把他打死,還要自己再費自殺的一番力氣。”
“不過,被打之後他還是慫了怕了,到底沒死成,嫋悄地回了四壁漏風的茅草屋裏,又盤算著,還是應該死在家裏。”顏朔道,“太爺爺這麼想著,便又睡著了,而這一睡竟然做了個美夢,夢裏頭有一隻通體火紅的狐狸,狹長的眼睛悠悠地瞧著他,淚光閃閃的,對他又扣又拜。”
顏朔說著,警告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別打斷他,然後自顧自地朝我道:“太爺爺起先不明所以,問它作甚,那狐狸卻開口說話了,它說:‘承蒙恩公大義相助,小狐才躲過一劫,故而前來報恩!’原來那狐狸正是太爺爺在山上救下的那一隻!”
“接著它又告訴我太爺爺,說它至今已經修行了近千年,此番被救,十分感激,願意當我太爺爺的保家仙,一麵修行一麵報恩。”
顏朔說著,朝我解釋了一下保家仙的意思,然後又接著道:“能得狐仙庇佑,太爺爺大喜過望,自然同意。兩頭各自應下之後,結了契約,狐狸就在太爺爺的茅草屋裏安了身。”
“不過,在這之後,太爺爺便倚仗著有家仙養活,愈發不學無術起來。隻求狐狸每日為他弄出一些錢糧煙土,了卻餘生。狐狸此行隻為報恩,便也言聽計從。”
說到這裏,顏朔也不甚讚同地搖了搖頭,但畢竟顏守業使他的祖宗,哪怕他這事做的不好,他也不能說什麼。
“如此過了三年,狐狸對太爺爺當時的人品已有了解,對他這樣的個性更是日漸反感,自覺這三年對他的照料已足夠抵了當日救命的恩情,便提出要離開。”顏朔說道,“但太爺爺這三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如何肯放狐狸走?便提出要狐狸教他一門營生,最好能保日後衣食無憂。”
我聽到這,便有些等不及了,焦急地問道:“怎麼著怎麼著?那狐狸真的走了?不是因為有了那狐狸的幫助你們家才發家的嗎?要不是因為這個那是怎麼回事?因為狐狸交給太爺爺的那門手藝?到底是什麼手藝,和你們家現在經營的事業有關係嗎?不對啊,你們家不是開連鎖……”
“你再嘚嘚我可就不說了!”顏朔聽見我屢次打斷,頗為不忿地道,“你能不能不要著急,我肯定會和你說的啊,問問問,這點耐心都沒有嗎?”
我讓他說的跟三孫子似的,自知理虧,也不敢說話,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他繼續說。
“那狐狸的確是走了,因為它早已看透了我太爺爺的惡劣德行,本要翻臉,但它天劫將近,萬不能動用法術,更不能傷人,須積德行善才是,便隨便地教了他幾招走穴看風水的本事,事後又給他留了本《三清尋穴誌》,讓他好自為之。”
我本要驚呼,但見顏朔的臉色,隻得將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兩手捂著嘴,沒敢搭話。
“太爺爺費了老勁兒,學會了那些本事和書裏的內容,可當時的人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誰肯花錢找人看風水?”
顏朔說到這,也擰起了眉:“太爺爺找營生的時候碰了好幾回壁,也沒有狐狸給他變錢財出來了,不多時就又過回了以前挨餓受凍的日子。”
“後來讓煙癮逼的無可奈何了,便決定鋌而走險,用那《三清尋穴誌》中的墓葬之法尋處風水絕佳的隱秘墓地——開始盜墓!”
顏朔說著,食指在腿邊的石階上點了兩下,強調地說道:“說來也巧,我太爺爺頭一次用這本事,竟然就誤打誤撞進了個大鬥!”
“臥槽不是吧?你說你們家祖上出過風水師,說的就是你太爺爺?”聽到這,我再也忍不住了,激動地朝他問道:“太牛逼了,盜墓啊!第一次盜墓就尋到大鬥,多大的鬥?”
顏朔聽我問了這個問題,看著我,頗有些嚴肅地說道:“可以說——完全是這個墓成就了我們顏家!”
“這,這麼誇張?”我讓他這表情背後的故事吸引住了,十分好奇地瞪著顏朔,遲疑地問道,“難不成,你太爺爺盜的第一手,是,是秦始皇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