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陵南始終氣定神閑,不疾不徐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個鬼,這些紙人對他也有著一種本能的畏懼,加上他剛才把那個女趕屍匠的魂魄吃了,這些鬼更是不敢對他怎麼樣。

“到我身後來。”宋陵南將我攔在身後,安撫我說,“放心,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一邊說著,不過隨意一揚手,那些紙人就不受控製地朝容易那邊反撲了過去。

容易咬著牙低咒了一聲,念了句口訣,一邊瘋狂地搖鈴鐺,一邊又拿起符咒朝宋陵南砸來,宋陵南一一從容應對,把容易氣的夠嗆。

“容易你趕緊停手吧,你根本不是宋陵南的對手。”我在一旁焦急地勸道,“宋陵南真的沒有要害你我的意思,這場打鬥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

我看著容易被那些行屍纏住,不由地更是著急,幾度想要過去幫他:“你之前不是跟我說宋陵南沒有騙過我,還讓我不要恨他嗎,為什麼你忽然又這麼容不下他?”

“我雖然讓你不要恨他,但也沒讓你這麼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容易失望地對我說道,“人鬼殊途,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

他這話說的實在強硬,我有些為難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有冥婚的牽連……”

“冥婚?狗屁!你敢說你不喜歡他?”容易說句話的時候,眼睛都瞪紅了,像是很傷心很憤怒似的,不依不饒地逼問道,“不喜歡他你這麼護著他!”

我聽著容易的話,忽然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連忙大喊道:“我當然要護著他,因為我們結了冥婚,你收了他,我也是要死的!”

“林一清當時親口告訴我的,結了冥婚之後,就等於把魂魄綁在一起了。”我終於找到了勸他的理由,“之前也有過好幾次,他受了重傷之後我就很累,足以說明這個結論是真的。”

見容易有幾分動搖,我便又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容易,你們兩個無論誰受傷我都會很難受的,所以你們不要打了,好嗎?”

“我TM真服了你了,你早不和我說明白,現在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容易氣急敗壞地吼道,“害的我現在裏外不是人,真尼瑪尷尬癌都犯了。”

容易見我咬著嘴唇看他,不由捏著鈴鐺指著我說:“你看什麼看?不準說話,給我滾!”

“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謝謝你,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看他傲嬌的樣子,實在想笑,便又說道,“但是宋陵南你真的不能收,你收他就是要我命啊!”

容易聽見我的話,惡狠狠地低頭“呸”了一聲,悶頭越過僵硬的紙人往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無情地說了一句:“還‘他是你的命’,砢磣我這個單身狗呢是吧?”

我望著他的背影,小聲地嘟囔道:“我也沒說他是我的命啊,是你自己把話說的那麼肉麻的。”

“其實,我也比較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護著我。”宋陵南不知什麼時候貼到我身後抱著我,在我耳邊說道,“除了我們結了冥婚這一點,真的沒有別的理由了嗎?”

我心裏一顫,還真讓宋陵南這個問題問住了。

當然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擋在宋陵南身前的時候,腦子裏浮現的念頭,僅僅是不想讓他受傷,和什麼狗屁的冥婚的牽連,魂魄的羈絆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但這話真的能讓宋陵南知道嗎?

我為什麼會護著他,這個問題的答案這麼明顯,不用我說別人都看的明白。盡管我能拿冥婚的借口來阻止容易,但是我騙不了我自己。

“說實話,有。”

我轉過身,直視著宋陵南的眼睛,雖然他現在附在柴昊的身上,但這雙眼睛依舊平靜、深邃,仿佛蘊含著濃烈的酒和故事,讓人忍不住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有別的理由,我敢說,你敢聽嗎?”

宋陵南低頭看著我,沒有說話,就在我尷尬地以為他要拒絕我的話時,我的眼睛忽然被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遮住了。

唇被輕柔地吻住,宋陵南身上特有的清冽的味道傳入我的鼻腔,他舔舐我的唇邊,冰涼滑膩的舌尖順著微張的唇縫伸進我口中,我感到他壓抑的熱情,和外溢的憐惜。

“你別說,讓我說。”

宋陵南微微垂眸,與我額頭相抵,他像是有些緊張似的,深呼吸了好幾下,才說道:“唐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其實我……”

我也沒讓他把話說完,就踮起腳把他的話吞進了我的口中。宋陵南有些僵硬地感受著我笨拙的吻,最後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投入到了我難得的主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