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板黃連上清片,也是雷的不行。再去看趙大師,他卻道:“行了,東西送到,我就不多呆了,你這地方怪怕人的。”

“我送您。”我訕訕地笑著,將趙大師送出了門,趙大師隨意地笑了笑,邊走邊仰頭在這房間裏隨意看著,出門的時候卻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擰著眉“咦”了一聲。

我忽然覺得身後一陣涼氣貼了上來,正欲回頭,趙大師卻莫名其妙地拍了一下我的腦門。我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下,感到十分困惑,於是一麵揉著腦門,一麵朝他問道:“我,我哪兒做錯了嗎?好端端的您揍我幹嘛?”

趙大師卻沒有說明,隻是眯著眼睛,翹著蘭花指做作地捋了捋胡子,然後才高深莫測地搖著頭說:“老夫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日後還請保重。”

說著,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我疑惑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便想要去問宋陵南,可等我回過身來的時候,宋陵南卻已經不見了。

望著空空如也的大客廳,我心裏忽然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幾乎是一下子,我就對剛才趙大師說的陰森感同身受了起來。

確實啊,這地方這麼空曠陰森,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我為什麼還要在這裏住著?

我胡思亂想著,拖著四十九斤糯米到樓上,一邊往浴缸裏放水一邊將紅繩繞上右手的中指,等水放滿之後就把糯米全都倒進去,用手機定好鬧鍾,我脫了衣服浸到滿浴缸濃白的淘米水中。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渾身上下已經長滿了青紫的屍斑,看著格外瘮人,在淘米水的映襯下更顯的斑駁可怖。幹脆閉上眼不再看,將頭靠在浴缸壁上,全力放鬆著身體。結果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又回到了跟宋陵南冥婚的那個地方,隻不過周圍沒有紙人和看客,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無措地站在偌大的客廳中間,喊著宋陵南的名字,可是卻得不到回應。

一股陰冷的感覺席卷了我,我怕的不行,像被那個筆仙拖入死境時一樣,開始瘋狂地奔跑,但客廳卻像沒有盡頭似的。

“宋陵南!”我大聲呼喊著,拳頭握得死勁才不至於讓眼淚留下來,我很怕,我想見宋陵南,但是他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陣清亮的女子笑聲,平白覺得有點熟悉的友善,不像是邪祟會發出的聲音,慌不擇路的我隻得順著那笑聲跑過去。

打開門才發現我來到了一個花園,而那個女子的笑聲就是從花園深處傳來的。我緩步朝聲源走過去,越聽這聲音越覺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我可怕疼了。”女子嬌氣但明朗地說著,“要不然,你再親我一下唄?快點,親親我,我就不怕疼了。”

聽到這聲音,我猛然一頓,下意識地就撥開麵前的花叢,驚異地朝那人看過去。可是卻根本看不清,尤其是那女人的臉,她明明正對著我,可是我卻隻看到一片模糊的白色。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我。

這個時候,我發現還有一個男人正背對著我,正是消失不見了的宋陵南。而他聽到這句話,卻寵溺地一笑,繼而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發,然後便湊過去溫柔地吻她。

我讓這一幕刺痛了雙眼,眼淚不自覺地流出眼眶,我顫抖著聲音去喊宋陵南的名字,想要問他這個人是誰。

宋陵南果然回頭,可他看向我的眼神,卻和初遇時那般,好似含著滔天的恨意!

我被嚇得一個激靈,猛然從夢中醒了過來。

發現鬧鍾正在瘋狂作響,我慌亂地從浴缸裏彈了起來,潮著手將鬧鍾關了。這時候才察覺到水早就涼了,而一開始濃白的糯米水,現在卻成了墨汁一般的黑色,看的我心裏一梗,連忙從浴缸裏出來,站到一旁淋浴。

我用針將指尖紮破,看著汩汩流淌的濃黑血液,思緒止不住地又回到那個夢中。因為夢裏那女人的話,不由讓我想起之前,我向宋陵南演戲時說的話。

“取心頭血很疼。”我當時說,“你親親我吧,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我記得在這之前他還非常厭惡我,可聽了那句話之後忽然莫名地開始難過,當時我有些不明所以,隻是假裝聰明地和他演戲,這個時候卻抓到了幾分端倪——宋陵南,恐怕是從我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吧?

可那個人是誰呢?能讓他悲慟地藏都藏不住的女人,是他曾經的愛人嗎?

宋陵南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真的會像同林一清保證的那樣,拿到魂魄,就和我一拍兩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