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這話說的一怔,不由地回過身來看他。

在他探究的視線裏,我微微地擰起了眉,疑惑地反問道:“我忘的事情恐怕多了,你指的是哪一樁?”

宋陵南也不明說,就這麼仔仔細細地盯著我看,像是想看看我有沒有撒謊。

但他恐怕要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剛才雖然隻是在問我想起來什麼沒有,可他剛才的語氣,其實十分的複雜——像是既帶了些質問,又有些期待,還夾著幾分探究,總體還是懷疑居多。

所以我也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想讓我想起來,還是不想讓我想起來。

因為我知道宋陵南能聽到我的心思,為了使昨晚的事情看起來更順理成章,我聽見這話之後,就故意在心裏做出一副吃醋、委屈,但又因為懼怕他的厭惡而忍著不說的糾結。甚至還幾次三番地表露出想要開口問問他是不是希望我想起來。

宋陵南顯然是聽見了我想讓他聽到的內容,臉上的試探已然不見,隻剩下淡淡的不耐,見我還在床邊杵著,就朝我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我卻並沒有急著走,而是留戀地看了他兩眼,這走開了。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抵抗,那麼所有曾經的威脅,現在都能變成利器……宋陵南,你一定不知道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別急,我終究要讓你見識見識!

算計人是非常累的事情,不過一個晚上,我就已經覺得心力交瘁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樣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呢。

不過,饒是此舉艱難無比,我也要繼續維持下去,假以時日,我要讓宋陵南後悔曾經那樣對我!

我徑自洗漱完成,正在梳妝台前化妝,電話便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來才知道,對方是顏立超的特助。特助說我的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了,如果可以,讓我即刻就過去,顏家的工作人員在校門口等我。

我看了看時間,發生不過剛剛早上七點,現在過去,說不定能趕上第一節課。便答應了下來,把妝卸了,重新洗了一遍臉。然後找了件連帽衛衣套上,對著鏡子乍一看,竟然還真的有幾分高中生的意思。

不過我曾經在網上看到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如果總有人把你當高中生看待,不是因為你嫩,而是因為你土……嚴律師能在那麼多人中,一眼瞧出我麵嫩,恐怕也是變相地解釋了這句話。

土就土吧,畢竟我是過去查案子的,不是真的去上課,低調點反而是好事。三五下地收拾好之後,我又從衣櫃最底下扒出大學時候背的書包,裏麵裝了基本犯罪心理學,給虎哥打電話交代了一聲,繼而喜滋滋要出門。

宋陵南不知怎麼的,竟然把窗簾都拉開了,像是要攔路似的,側靠著門板站立著。

他身高腿長的,迎著光側臉看我的時候,和煦地像個鄰家大男孩。然而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他根本不喜歡陽光,也不可能是什麼溫柔的鄰家的哥哥。他不過是隻鬼,而且是一個死了很多年的,陰狠狡詐的惡鬼!

“你這麼個造型,是要去鄉下割韭菜嗎?”

我讓他說的麵色青紅,嘴角抽搐,卻視而不見地沒有理會他的挖苦。要不是看我打不過他,我一定要跟他翻臉!

宋陵南見我不接茬,也沒有繼續吐槽我,而是又淡淡地問我道:“事情成了?”我知道他問的是接近顏朔的事情,便將昨天共同商議的決定如實告訴了他。

“做的不錯。”宋陵南點了點頭,摸了摸我的發頂。

我讓他這樣的舉動弄的後背發寒,偏生還要延順昨天的劇本來演,違心地在心裏不斷地表示著歡喜。

宋陵南顯然聽見了我想讓他知道的想法,卻沒有生氣,而是垂眸與我對視著,目光灼灼的,猶帶著盈盈水光。

我瞧見他那雙點漆似的瞳眸就本能地懼怕,但我知道不能躲,便依然用一種滿含愛意的眼神盯著他看。直到他低下了頭,緩緩地朝我傾身過來。

“獎勵你的。”

宋陵南原本放在我頭頂的大手移到了我的後頸,輕輕用了點巧勁,我便不由自主地仰起了臉頭。宋陵南就順勢叼了我的嘴唇吮了兩下,跟我接一個綿長的濕-吻。

我又驚又怕的由著宋陵南親吻,心裏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天還惡狠狠地要懲罰我的人,怎麼忽然對我這麼粘膩了?

難道是他看出了我的計劃,將計就計地耍我嗎?

宋陵南這麼深沉的城府,也不見得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他或許是要將我捧得高高的,讓我以為計謀已經得逞,然後再誌得意滿的之時,再將我狠狠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