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陵南將我從放映室攆出去之後就又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回到“清苑”時他還不見蹤影,倒也讓我鬆了口氣。

隨便煮了點東西吃了,我開始認真地思考到底要不要聽宋陵南的話,脫了衣服在床上等他。

雖然我知道他有可能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這樣把自己送到他手裏的行為讓我覺得很羞恥,我從本能上抵觸這件事情的發生,覺得這是件非常自輕自賤的行為。

但我同樣怕宋陵南回來發火。

為什麼會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問自己。

除了對宋陵南委-身妥協,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我一件一件地回憶與宋陵南這幾次交鋒,竟然全是以我的落敗而告終的。

沒辦法,宋陵南是鬼,無懼無怖,就像一塊堅硬的頑石,水火不侵,幾乎沒有什麼能打到他。而我這點道行,跟他對上,隻能被壓製的死死地。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不甘心地搜腸刮肚著,忽地想起他剛出現的時候,我在心底發過的誓。

那時候我暗暗跟自己說過:如果他不能把我變得像狗一樣衷心,遲早有一天我要變成一把插入他靈魂的刀!

可我究竟要怎樣,才能讓堅硬完整,毫無破綻的宋陵南肝膽俱裂呢?

趁著宋陵南不在,我仔仔細細地想著對策,竟然真的讓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我將那個想法默念了無數次,越來越覺得這方法可行,我幾乎可以想象等它實現的那一天,我會有多麼痛快!

虎哥說的很對,適當的妥協會讓我幸免於難,可我要的不僅僅是幸免於難,我要絕地反擊!

所以當宋陵南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照著他的話,脫光了衣服等他。八月份的沈陽已經開始有點冷了,我蓋著薄被,側躺在床上看小說。

“你回來了。”

我餘光瞥見他過來,隨口朝他說著,朝他一笑,將手機扔到一邊,縮在被子裏笑著看他,並不說話。

宋陵南瞧了我兩眼,隨即向我飄了過來,我還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他已經翻身壓到了我身上。

隔著被子,我依然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朝我湧來,本能地打了個抖,平白惹得宋陵南皺緊了眉。

“不過是讓你脫了厚衣服,方便我取心頭血,你這是做什麼?”

我像是沒聽懂宋陵南的冷嘲熱諷,冒著寒氣把胳膊從被子裏伸出來,摟住他的脖頸,在他探究的眼神裏,突然地含住了他殷紅飽滿的唇瓣。

宋陵南沒有躲,隻是冷冷地看著我。

他整個人都是冷的,唇齒更是冰涼,我微微揚起肩膀,不管不顧地貼著他的,見他沒有拒絕,便笨拙地去咬他的嘴唇,叼住了就伸出舌尖輕輕舔一舔。不間斷地嚐到一股清冽的甜味,就像清晨花瓣上的露水,冷香沁鼻。

有人說,千萬不要跟一個不肯閉著眼睛和你接吻的人在一起。我早些年沒談過戀愛,自然不明白這話的含義,可是現在,當我光-裸地攀著宋陵南的肩膀,使出渾身解數去吻他的時候,才終於明白了話背後蘊含的愛恨情仇。

宋陵南的眼睛點漆似的深邃剔透,卻始終淡然地注視著我,那目光冷靜地讓我尷尬,甚至難堪。

我有種預感,他肯定看穿了我的心思。

但我不敢表現出分毫的擔憂,反而更加用力地摟住宋陵南,喘出粗重的呼吸,胡亂地將十指分入他的發間,一下一下地撩撥著。

我聽見宋陵南笑了一下。

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了五度不止,我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冷,讓我周身的血液凝結一般地僵硬起來。

宋陵南終於推開了我,我的嘴唇一陣陣酸脹地麻,氣息全數都亂了。我不甘心地摟著他的肩膀,但卻難堪地偏過頭不去看他。

他的視線反而牢牢地黏在我的臉上,如有實質一般,令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這是你自找的。”

我聽見宋陵南警告似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接著,我感到後背一涼,卻是被宋陵南拖著脊背從被子裏撈了出來!皮膚與空氣接觸的感覺太奇怪,我下意識地開始掙紮,下一秒卻讓宋陵南抱在了懷裏。

雙膝分開坐在宋陵南腿上,危險的感覺讓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一想到我的計劃,我又生生忍了下來,慌亂地喘著大氣,也不說話,隻是將眼神鎖住宋陵南,盯著他仔細地看。

宋陵南的大手虛虛地卡在了我的脖根,卻不像以前那樣叫囂著要掐死我,而是若有似無地摩挲著我的脖頸跟鎖骨,令我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癢。

“取心頭血,據說會很疼。”我抿了抿嘴,斟酌著語句,“我怕疼。”

宋陵南望著我,眼神很平靜,難得地沒有嘲諷我,而是說道:“我知道,我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