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說,由於他的上台,王家村的土地改革熱熱鬧鬧的開展開了,全村所有的土地進行了丈量,按全村所有的人口求的每人分地的畝數,大喇叭裏進行公示,征求全村社員的意見,做到絕對公平。並且他還提了個新建議,大隊保留部分機動地,村裏誰家生了孩子,隨時可以分到地,如果把地都分了,隨時增加的人口就不能及時分到地,這是不公平的。如果每增加一口人,就把所有的地打亂了重分,那也是不現實的。隻有留出部分機動地,平時可以承包給社員種,一年一包,所的承包費可以作為村委的日常開支和五保戶,困難戶的救濟。
他把自己的想法彙報給了王明德和程樂龍,爭取了兩人的支持,對社員中有不同意的,親自去做工作,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孩子還小的人家就是心裏有想法,也許家裏十年八年,甚至更長不能增加人口的人家也同意了,雖然覺得吃點虧,但是以後增加人口是一定的。
爭取了全村社員的同意,高東升還有顧慮,因為他打聽了鄰近的村,沒有一個村私留機動地的,而且文件裏根本沒有機動地這個說法,貿然實施,可能會犯錯誤,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還得爭取上麵的意見。
於是,他親自去找張書記和賈區長,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兩人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不敢答複他,說要彙報上去,讓他回去等通知,通知沒有下發前,必須按原文件執行,否則,會犯錯誤的。高東升聽了他們的話,心裏撚了把冷汗,幸虧自己多個心眼,貿然實施,就算是正確的,也可能受到處理,弄不好剛當了幾天的官就不保,那真就後悔莫及,得不償失了。
張書記讓他寫個報告。他答應著,哪裏會寫呀,就去找二柱子幫忙。
二柱子是高中生,高考恢複後,接連參加了兩年高考沒有考上,就死心了,回到了村裏務農。他對東升是有意見的,本來他看上了春蘭,春蘭也很中意他,盡管他知道瞎眼婆子已經把他許配給了高東升,但是春蘭一直就沒有同意過,因此兩人私定了終身。
誰知,他出了這麼個損招硬生生的把兩人分開了,搶走了自己的愛人,對他恨之入骨,幾次找他的茬,想報複他。
可是,任憑怎羞辱他,人家就是不接招,反而弄得自己很沒臉。
前些日子,上麵教育部門下來找民辦教師,他很想去,但是,高東升當了王家村的家,他覺得沒有希望了,那時候,村裏不同意,就是上麵再願意要你也不行,況且村裏還有幾個初中生也都想這事,有一家還特別跟高東升好,就是在縣社當主任的叔叔再有能力也白搭,村裏一句話不放人,不蓋章,啥也辦不成,爹娘還想去找呢,他攔著沒讓,找也沒用,不去找那個沒臉。
誰知,晚上,人家到東升親自找到家了,還把大隊的介紹信都給開好了。
當時感動的爹娘,差點把他當菩薩供起來。自己呢,更是羞愧,那樣的侮辱人家,人家不計較,倒是自己心胸狹窄了,白喝了十多年的墨水,再說那事,首先是對不起人家,雖說人人有追求自由戀愛的權利。
因此,他一下子對東升另眼想看了。還是人家大度,不計前嫌。
現在,自己出去了,當上了鎮中的民辦教師,徹底扔掉了鋤鉤子,吃上了皇糧,而且已經和城裏的一名正式教師在談戀愛……
二柱子見他來,很是熱情。高東升把自己的意思口數了一遍,讓他形成文字寫出來。他不敢馬虎,句句斟酌,修改了三遍才完成。
第二天,高東升起了個大早,就把報告交上去了。
報告沒批下來之前,在他的主持下,地都分到戶了,因為這個工作必須盡快完成,這是政治任務。思前想後,他還是留出了一百二十畝好地沒有分。他的想法是,萬一報告批不下來,過了年,再分給全村的社員,就算是每家分塊菜園子種菜,自己吃,吃不了的可以趕集賣,反正市場都開放了,買菜的錢平時補貼家用,也算是搞個副業吧。
王明德和程樂龍也都同意,不得不佩服他,工作上真有一套,是把手,也就很放心的把村裏的工作交給他去辦。
文件規定,屬於集體的農具和牲畜可以暫時保留,集體使用。
高東升說:“牲畜可以保留,因為一家一戶還自己買不起牲口。這農具就都分了吧,都各自種地了,到時候誰也先爭著用,那還不光製造矛盾,反正買農具也花不了多少錢,都買的起,全部分了,沒有的可以買。”
他的意見,社員們都很同意。一夜之間,集體所有的東西都分了,除了牲口還是集體的,其它的一點不剩。
改革的春風終於刮起來了,人們的勞動熱情空前提高,孩子老人都參加進去,平時村裏的病秧子也像一下子都好了,起早貪黑的在地裏忙活。還是自己種地好,村裏的社員們都這麼說,個個喜氣洋洋,眉開眼笑,地裏的莊稼好像被人們的勞動激情所感染,長勢特別好。
報告最終石沉大海,沒有了消失。
於是,每家又都分到了一塊大小不一的菜地,種啥的都有,反正是自由了,願意種啥就種啥,誰也管不著,誰也不再管。天成了自由的天,空氣成了自由的空氣,願意幹啥就幹啥,願意怎樣呼吸就怎樣呼吸。
等到秋後,買牲口的多了,騾子、馬、牛、驢,擁有量比在生產隊多了好幾倍,條件好的家庭買頭騾子,整天牽出來炫耀,家庭一般的買頭牛或是驢,自己種地可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