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旁。
天福客棧。
車夫鬆開馬繩,從側旁取下一個小椅,放在了偏著客棧的一旁。他撩起車簾,一臉殷勤的看著南彌,道,“白公子,客棧到了。”南彌正眼也未看他,自己先踩著小椅下來,後伸手去扶著清影。清影坐馬車坐的有些暈暈乎乎的,想都沒想就把手遞了過去。當手接觸到南彌的手時,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欲要將手抽回,卻看到了另一邊的高適才。她心下一橫,扶著南彌的手下了車。高適才在她後麵,顯得很是落魄。
他心裏是清楚的。師父帶他去見曾經的雲中王高裕才時,那正好是清影及笄那天。那天,師父什麼也沒有跟清影說,就帶著他下山去見那即沒的雲中王。高適才在那時才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孤兒,也忽視了告訴清影這個嚴重的問題。第二天,雲中王再也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去世了。當時高適才已隨師父回了玨山,知道雲中王已頒布詔書立他為新王。他又欣喜又害怕,準備與清影商量接下來的日子如何過。在途中,他遇到了師父。師父叮囑他千萬不要將此事說出去,還告訴他,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好友來協助他,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留在玨山學習。他隻好答應了。
當清影問他為什麼她十六歲生日那天他和師父不在,被他用話搪塞過去了,估計這也造成了清影心中的一個心結。而且,清影最討厭別人有事瞞著她了。聰明如清影,她必是從南彌的話中猜到了當時的原委,於是造成現在都不願看他一下的結局。
南彌丟下一錠銀子於那車夫,轉身帶著清影與適才進了天福客棧。
有三人,他卻訂了六間房。還未有人表示好奇,他便自己解釋開了,“我的手下也需要在明處休息。”說罷,將三喘鑰匙丟給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年輕男子。那男子的樣貌與卿嵐、南彌不同,不是仙逸,不是邪魅,而是一種陽剛,似乎在何時都向四方散發著太陽的光。他還有一雙機敏的眼睛,那是獵豹的眼睛,時刻準備一次咬斷敵人的喉嚨。不過遺憾,他有著兩條淡墨如山水畫的眉。無需再寫,這便是眉如畫。
清影本是悶悶不願說話的,但一看到眉如畫,竟不自覺笑了起來。“好名字,好名字……哈哈”
眉如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自然是好名字,小姑娘。”
南彌插話進來,他說,“這可是我取得,要不我也給你取一個?”他的眼裏有著淺淺的笑意。
清影擺著手,不願再多看他,拿著房牌徑直上去了。高適才冷冷地看了南彌和眉如畫一眼,拿著鄰近清影房間的樓牌緊跟著上了樓。南彌眼中的笑意更加濃了。
眉如畫道,“公子不上樓歇息嗎?”對於南彌,他的語氣中絕對的尊敬。自然,如果一個人自小就與自己的主人同吃穿,共出行,就算兩者的地位有著極其差異,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南彌輕輕整理起自己那頭光淨的烏發,引來不少女性朋友愛慕的望著,他心裏或許升起些些自傲,輕聲對著眉如畫道,“我們去找點樂子。”
玨山之上雖無寥寥人煙,但是玨山山下最近的都城卻是山外的王都——訣城。訣城可謂是大凡最有名的城市。各個外邦的商人都來這訣城進行貿易往來,各家富貴公子、小姐也盡顯家族財氣,可謂是包羅萬象,且又不失富貴之氣啊!而山外之國國王的兩位公子恰與南彌一同長大,二公子否澤與南彌又正為好友,在這山外,南彌自有一片天空。
在訣城最大的酒樓——翠香樓之最高級包房之中,三位翩翩公子正把酒言開,交流甚歡。其中兩位公子長得簡直一模一樣,都是那般的相貌堂堂,隻是一個麵露陰色,帶有沉鬱之氣,另一個眉飛色舞,頗有健談之風。這就是山外之國的兩位公子,第一個名為否麟,另一個便是上文提及的公子否澤了。還有一位公子,他黑漆的眸中閃著星空般的迷離,一席長發落至腰間,嘴唇總是那麼微微上揚著,像是在笑。他便是南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