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透風的牆,此話傳到主義派造反團耳朵裏,主義派造反團頭頭急眼了,跑來找宣傳隊長,要宣傳隊長也表個態說主義派造反團是左派,解放軍也支持。
這時候這位宣傳隊長才發現自己的表態是輕率了,不好推脫,隻能敷衍道:“你們造反團人多,我們摸底工作還沒有完成,眼下我無法一下子表態,隻能過一段時間才行。”
造反團的頭頭們女的居多,聽了這話,糾纏著不依不饒,說:“我們先起來造反的,造車間主任書記的反,造工廠廠長書記的反,那時還把我們打成反革命了。後來我們跟著師院主義兵造市委的反。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造反有理,革命無罪’!我們是堅決執行,不怕扣帽子,也不怕打棍子,造反造反沒有回過頭,難道還不是左派?思想派隻會跟在我們屁股後麵打死老虎,當保皇派,難道他們是左派?這也太不合理了吧。與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造反有理’不符嘛。”
宣傳隊隻能繼續敷衍,說道:“毛主席說過革命不分先後,隻要是反對美帝和老蔣的,我們一律稱為朋友。今天也是這樣,隻要肯起來造走資派的反,不分先後。但是造反並非左派的唯一標準。左派有左派的標準:忠不忠於毛主席、忠不忠於黨、造不造走資派的反、……”
造反團的頭頭見宣傳隊長完全是在敷衍,不耐煩了,自己又無法說服對方,於是示意下麵的人喊口號:“支左隊不支造反派!支左隊隻支保皇派!支左隊滾出雙紡廠!”
弄得宣傳隊長一個大紅臉,他隻好放下臉說:“我們是根據毛主席指示進雙紡廠支左的,沒有毛主席和黨中央的命令,我們不會撤出雙紡廠的。”然後拂袖而去。
造反團的頭頭們不甘示弱,連夜組織造反團三千人,又串聯了雙城軸承廠八千人,在雙城市來了個史無前例的萬人大遊行,高呼:“支保隊滾出雙城紡織廠!滾出雙城市!”
第二天幾個頭頭跑到遼遠市聯合總部來搬救兵。正巧麗麗外出開會,陳偉才和鍾向左接待了她們,這幾個造反團頭頭都是女的,邊講邊嚎啕大哭,那真可是震天動地,“慘絕人寰。”陳偉才這些日子對師院支左的軍宣隊大為不滿。支左的軍宣隊隊長數次找到陳偉才說:“我們軍宣隊深知你是第一起來造院黨委和市委的造反派,你的主義兵也是造反派。但是你的組織眼下發展得這麼大,人員良秀混雜,好壞參差不齊,其中混進一些專搞打砸搶的壞人,嚴重幹擾了師院的鬥、批、改。所以第一,你必須整頓你的隊伍,清除隱藏在隊伍中的壞分子。第二,你必須把發生在師院與紅衛兵人員有關的人命案子,例如,市委第一書記文謙就死在你們政治係教學樓地下室,並且人死後屍體莫名其妙失蹤。又例如,學院有六名教師關在你們主義兵的牛棚裏,連續三天之內先後暴死,你的主義兵脫不了幹係。第三……”
陳偉才對這些事情他都沒參與,因為僅僅是個高高在上的頭頭,甩又甩不掉,說又說不清,所以很是煩惱。
宣傳隊後來發現鍾向左與這些有關,於是把目光投向了他,經過調查發現,所有這一切與他有很大關係。
支左軍宣隊隊長告訴陳偉才:“此人危險,你必須與他脫離接觸,不可再聽他的。第二你必須大膽起來揭發他的罪惡行徑。”
這一下可讓陳偉才大為光火,在他心目中鍾向左是老新四軍政治幹部,老黨員、老幹部,自己崇拜尚且不夠,況且他出過多少好主意,而且言聽計從,自己在造反組織中穩居領導中心。隊長的話,不是釜底抽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