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石一直低著頭修表呢,他這個人平時也是個熱心腸,聽到有人問路,放下手裏的家夥擦了擦手就把頭抬起來了,我老爹問的那地方叫“上苗村”,可是這上苗村就在酆都旁邊,是個邪門的地方,白三石給我老爹指完路之後,就勸我老爹要是沒什麼事就別去那個地方,晦氣。
我老爹笑了笑沒說話,左左右右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白三石,眉心立刻沉起來了:“這位兄弟,你這攤也不要擺了,快回家去吧。”
白三石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我老爹這麼一說心裏還不舒服。
心說我好心好意的給你指條路怕你出事還勸你,你怎麼說出這麼喪氣的話來?我這剛剛出攤你就讓我不要擺了?這話怎麼聽怎麼讓人不舒服。
我老爹估計也看出來白三石是想歪了,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看兄弟的麵相黑中帶凶,此時是晌午九點鍾,十點一刻你家中必有災禍。”
這下白三石心裏更窩火了,把家夥往攤子上一扔,起來就道:“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我好心好意給你指路,你不但不感謝我,反要咒我?是欺負我老實人嗎?”
白三石當時在火車站認識的人也不少,他這邊一吵起來,旁邊拉車的、幹苦力的紛紛都走過來問白三石發生了什麼事。白三石倒也真是個好人,要是當時他一句話撂出來估計我老爹還真得吃虧,他當時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對著他們說沒事,讓大家都散了。
我老爹當時其實也是好心,他本來不打算明說,可是一看這架勢是惹人誤會了,不說也不行。
“既然兄弟不信我,那我就問問你,你家中可是有人從小病纏身?”我老爹說。
白景玉從小就有病的事情火車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白三石點了點頭:“沒錯,這事火車站幹活的都知道。”
我老爹又道:“此子出生時喪母,生辰可是19XX,五月初五?”
這下白三石愣住了,白景玉從小有病的事情火車站跟他認識的人都知道,但是生日他從來沒有說過,再說那時候苦人家的孩子也沒過生日的習慣,所以生日也都不記,可是白三石是白景玉的爹,自己得兒子那天老婆死了,這日子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他從來沒對外人說過,那麵前這個剛下火車的陌生人是怎麼知道的?
再聯想到自己兒子的病,以及麵前這個人說的話,今天自己家裏有災禍,難道是自己的兒子要出事?
這麼一想,白三石立刻慌神了,同時也認定我老爹是個有本事的人,衝我老爹道:“先生說的沒錯,我家中是有一個兒子,生辰也不錯,先生剛才說我家有災禍,可是我兒子要出事?”
我老爹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是畢竟人家好心為自己指路,這算種了因,有因無果的事情我老爹也不幹,為了答謝我老爹就對白三石說:“此子生來孤煞,過剛易折,好在我事也不著急,方才你為我指路也算是緣法,我且去你家看看在做定論。”
就這樣白三石就把我老爹帶到了他家,那時候白三石住的還是老院瓦房。
家裏沒個女人自然也顧不上收拾,院子裏放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時候白三石遇見下雨天不能出攤的時候,就在左鄰右舍收點廢品破爛,自己再拉出去賣,中間也賺點養家糊口的錢。
說遲不遲,說快不快。
等白三石帶著我老爹到家的時候,正巧是十點一刻。
剛進家門就聽到自己兒子那房間裏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當時白三石什麼也顧不上了,把自己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扔,大叫白景玉的名字,人也衝到了房間裏。
結果這進屋一看,白三石頓時嚇的臉都白了。
白景玉喝了這麼長時間的蝌蚪,眼看病已經好了,但是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了,渾身上下發青,喉結的地方竟然腫起了一個拳頭大的包,那包可不是皮膚上起來的膿包,看樣子像是有什麼東西就在白景玉的喉管裏,仔細一看那拳頭大的包還在蠕動。
白景玉臉色鐵青,被東西堵住了喉管隻有進氣沒出氣,整個臉都憋大了,雙手死死的摳出那脖子上凸起的包。
“先生,您救救我兒子!”
此時我老爹也進來了,白三石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我老爹沒理會白三石,三兩步走到白景玉的床前,手腕一挽手裏已經多了一根銀針,他臉色凝重朝著白景玉脖子上那拳頭大的包上就紮了下去,那針頭一紮進包裏,白景玉嗓子裏發出一陣怪異的尖叫,那聲音就好像是一個女人被人捏住了脖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