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兒瑟縮在牆角,眼神怯怯。我們三個人,就她長的最像是個大人,而此時,卻也隻有她更像是個小孩,看著她的時候,我有些恍惚,心底裏有一種很強烈的想要照顧她的想法,但總是感覺有些別扭。
放羊窩子裏的一夜,就這麼不平凡而又平淡地過去。我幾乎整宿沒睡,跟她們誰都沒有說話。花竹筏治好傷以後靠在炕角哭泣了好一陣,後來也睡著了。蕭玉兒睡著的時候一直拽著我的一隻手,睡夢裏會時不時的抽搐一下,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她的身體沒有溫度,倒也不是很冰,涼絲絲的感覺。小蛇又纏回了我的腰上,丟爺有幾次試圖想鑽到我懷裏來,被我趕走了。
次日,天剛麻麻亮的時候,我就叫醒了蕭玉兒,扶著她一起下山去了。勤工儉學一般要在山裏呆上一周的,但我怕蕭玉兒身上的傷有反複,想帶她回家將養。至於老師那裏,我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因為我的心裏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小蛇始終在我身上,丟爺遠遠地跟著我,嘴裏始終在絮絮叨叨地罵我,大意是我不識抬舉之類的話吧。我心裏雖然已經原諒它了,但我覺得還是要晾晾它的好,不然這貨蹬鼻子上臉。
我把蕭玉兒直接帶回了家裏,母親和陳老太太她們看到蕭玉兒的時候都很吃驚,根本不相信她會是我的同學,我簡單編了些謊話蒙混過去了,又請陳老太太幫忙請個大夫給蕭玉兒看看。當天傍晚時分,花竹筏也回來了,她很虛弱,過來跟我母親打了聲招呼,就回陳老太太家的佛堂裏休息去了。
丟爺還是那副死不要臉的模樣,吃飯時候搶菜,沒有理它的時候自言自語,我準備歇息的時候霸道地鑽到我被窩裏來,我趕它,它的回答是:“丟爺當初就跟你說過,丟爺願意跟著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由著它吧,我假裝煩它,但心裏已經被它逗笑了。
當天晚上,我去找母親說出了我的決定:休學。
我覺得,不管是花竹筏還是蕭玉兒,我一天解不開她們身上的謎,我就不能離她們太近。我寧可一個人去麵對困難,也不願意身邊多兩個隨時可能傷害我的危險。我想休學一年,到祁山自己悟道去。那天在觀靈寺的正殿裏,我學到了許多道術,但沒有一樣能夠施展出來的,我想自己住在那裏,好好的去體悟。老爹的魂魄至今仍然沒有找到,魑在離開的時候揚言要用老爹的鬼體來攻擊我,我相信它做的出來。
令我覺得奇怪的是,當我跟母親提出休學的事情時,母親猶豫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我問她為什麼的時候,母親才哭著告訴我,老爹的事情,她已經全都知道了。是花竹筏告訴她的。母親還讓我好好對待花竹筏,“不要負了她”。
陳老太太給陳公衡拍了電報,讓他回來修繕觀靈寺。陳公衡沒有親自回來,但來了一個工程隊,一個來月就把觀靈寺整修好了。在偏殿的一角,有一間屋子是專門留給我悟道的。
時間是農曆一九八八年五月初八,我離開家,帶著丟爺和小蛇住進了觀靈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