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糾結著到底應該相信老叫花子,還是應該相信花竹筏這件事的時候,蕭玉兒突然醒了。她“嚶嚀”一聲呻吟把我從痛苦的糾結中拉回了現實,我轉頭看去時,她正在吃力地想坐起身,可是手上顯得一點兒力氣沒有,略扶在炕上撐了一下,就再一次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我幾乎未做絲毫猶豫,當先一步就趕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把她扶坐起來,先把她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剛才她突然醒來時把上衣一下子就撕扯開,並且撕著吃自己肩膀上的肉,胸前春光大露著。我為她做這些事的時候,心裏沒有一絲邪念,反而覺得心疼她、可憐她,也感激她。
她為了救我,主動撲上去承受了魑打向我的饕餮玉,她傷成這樣,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尤其是如今老叫花子和花竹筏都讓我覺得可疑,這個舍身救我的蕭玉兒似乎瞬間就成了我認為值得信賴的人。
花竹筏也趕了過來,冷聲跟我說:“你先別急著給她穿衣服,我想看看她的傷口。”
我沒有回頭,冷聲罵了一句:“你給我滾。我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們都是在利用我。”
花竹筏說:“李梁,黑娃兒,你是陰陽童子,這一切都是你的宿命,你躲不掉的。你要做的隻能是選擇、權衡,盡量把別人可能對你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我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會選擇,也會權衡。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麵做出選擇:我不會讓你得到我,我也不會成為天玄宗的藥引子,我寧可被陰司的鬼魅殺了,也不會讓你們把我當猴耍。惹急了老子,老子自己去陰司。”
我的聲音冰寒徹骨,那是因為我的心已經跌入了數九寒天。
蕭玉兒的臉色慘白慘白,剛剛穿上的上衣已經被血洇透了,貼在她的身上成了一塊血痂,我不得不再給她完全脫下來,拿她衣服簡單地擦了擦血漬,輕聲對她說:“你先忍著點兒,我先給你止血。”之後從背包裏拿了花竹筏給我調配的傷藥來,一點點灑在她的身口上。
那種傷藥撒在傷口上的時候會很蟄痛,蕭玉兒頓時又是一陣嬌呼,但她虛弱至極,連呻吟聲都微弱的令人心疼。
傷藥的效果很好,甫一撒上,汩汩流出的鮮血很快就凝住了,我又多撒了一些,把傷口周圍的血痂簡單做了些清理,之後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扶著她仰靠在我的懷裏。
花竹筏沒有,我做這些事的時候,她一直站在我麵前看著。我冷聲問她:“你還不滾。”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麵色淒白,眼中含淚,嘴唇輕顫著。老子天生心軟,看她這副樣子,心裏也微微有些惻隱,因此不敢再看她,生怕自己剛剛硬起來的心防決了堤。
花竹筏顫著聲音說:“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我還要跟你說一件事。蕭玉兒,她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蕭玉兒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她現在已經變成後天陰體了。”
後天陰體?這又是什麼玩意?我沒有出言,隻是向花竹筏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花竹筏眼裏的淚珠終於沒有忍住,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偏過頭擦拭了一下,也不看我,沉聲跟我說:“你沒發現她的血不再是熱的了嗎?你再看看她傷口,那些新結的血痂,其實是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