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次日一早便早早地起來,叫了花竹筏一起回學校去。
我要感謝九年義務教育的施行,那時候的口號是“消滅文盲”,聽上去怪瘮人的,但執行的很徹底,不允許任何一個學齡兒童不上學。薑老師把我趕回家的事不知道被誰捅到了鄉教委,屯升中學的一個副校長跑到我家裏來親自找我回去上學,我咋也得給個麵子……這是真事兒,那個時代的人應該都知道。
到學校後薑老師找我談話,大意是我不許耍流氓了之類。我也提了一個要求:給我調換座位,離蕭玉兒遠遠的。薑老師答應了,做的也很徹底,直接把我從第一排調到最後一排了,我個子矮,坐後麵基本上看不到黑板,其實他這麼做,是把我這個不良學生給放棄了。不過坐後麵清靜,我倒是挺樂意的。花竹筏不再是我的同桌,新同桌是個大個子男生,叫梁國崧,長得特別帥的那種,無論智商還是情商都比老鐵強多了,老鐵是個逗逼,而梁國崧則是個傻.X,後來有個外號,叫“倆龜孫”。
這一次回到學校裏以後,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之前那些離奇經怪的事情,蕭玉兒雖然還時不時地跑過來騷擾我一番,但因為我對她心生警惕,隻要她來,我就遠遠地避開,因此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故事。
在此期間,我和花竹筏、丟爺每晚都會做一件事:尋找我老爹的魂魄。老爹被任秋怡用鬼火燒了屍身,變成了四處遊蕩的死靈,我想盡快地找到他,好把他裝到養靈罐裏,不要再四處漂泊了。可是將近一兩個月過,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我的初一上半學期就此結束,放了寒假沒幾天就是春節,大年三十,我家的對聯是我和崔銀琦、花竹筏貼的,從我嚇死了七婆子那天開始,我極不平靜的本命年總算是過去了,然而我充滿悲劇的蛋疼人生卻是剛剛開始。
因為老爹的失蹤,這一年的春節也蒙上了一層陰影,母親比之剛開始的時候要好些了,一兩個月過去,她已經做好了老爹不在人世的思想準備,甚至還去街上的棺材鋪子裏去谘詢過。但我始終沒有告訴她真相。
過年期間,陳公衡帶著兩個老婆到升子屯來住了幾天,我不知道這貨怎麼忽悠的,兩個老婆不但相安無事,還有說有笑的,我至今還羨慕他。陳公衡跟我提過一件事:他在一次去省城郊外遊玩的時候,曾經遠遠地看到過老叫花子的身影,說是跟一個中年女人在一塊,“跟兩口子似的”,但趕過去的時候卻又找不到了。
我問了他一些具體的細節,聽完了之後,我和花竹筏都有些愣——從陳公衡的描述中可以聽得出來,那個中年女人竟然是花夜。
我心裏不禁覺得好玩兒,莫非老叫花子把花竹筏她.媽給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