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室的胖醫生叫盧博軒,是個很心善的人,雖然醫術不能算得上高明,但是很有職業道德,我一直都很敬佩他。那天他對待丟爺也是一樣,小心翼翼地縫合著每一針,雖然他說自己沒有肯定能救活丟爺的把握,但還是提醒我:“你別太心疼,它這種情況我不能給它打麻藥,萬一睡過去了可就徹底沒什麼戲了,這樣它疼痛著倒或許能讓它活下來。”
為了讓丟爺活命,我同意了盧醫生的建議,但是丟爺就受苦了,它身上的傷口特別多,大大小小的傷口,足足縫了四五十針才結束,原本黑亮黑亮的毛都被剪掉,縫完了以後就跟縫補了多次的布偶一樣,觸目驚心,我看在眼裏,眼淚就沒有斷過。
丟爺一直醒著,縫合完了傷口,盧醫生又給他敷了一些人用的止創藥,並建議我去獸醫站看看,有沒有適合的抗菌藥之類。我對他說了不知道多少句謝謝,待處理完了,就急忙往家裏趕,跟誰也沒有打招呼。那個時候,我覺得全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比救好丟爺更重要的。
那會兒已經是晚上了,從學校到家裏有十幾裏繞山公路。我擔心丟爺的安危,選擇了爬山回家,這樣能節省不少的時間,就是累些、危險些,但這些我都渾不在意,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在山路上,邊跑邊喊著丟爺,不讓它睡過去。
丟爺躺在我的懷裏,身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不時會輕輕地挪一下身子,或許是想貼的我近點兒,蹭蹭我撒撒嬌什麼的,但它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兒好地兒,碰那到裏那會讓它痛苦不堪,試了幾下也就作罷了。
幾乎是一路哭著回到家的,老爹和母親她們看到我和丟爺的樣子,都很吃驚,陳老太太和崔銀琦聞訊也都趕過來看了,得知情況以後,陳老太太讓家裏的司機開車去上寨村請了我們那裏最好的獸醫過來。
那時候農村裏沒有什麼寵物醫生之類的,豬牛羊病了有獸醫救治,小貓小狗的如果病了,基本都是等著埋了。所以獸醫對丟爺的傷也沒有太多的辦法,過來也隻是做了一些消毒和清洗,又配了些湯藥給丟爺服了,說是死是活隻能看造化了。
丟爺服完藥之後就蜷在我懷裏睡過去了,我整夜都抱著它坐著,幾乎未曾合眼,一邊照看它,一邊在心裏思索丟爺受傷的原因。
我最懷疑的還是蕭玉兒,丟爺給她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傷成了這樣?再聯想到之前她身上的一係列反常,因此對她的懷疑就大些。可同時又覺得不對,在丟爺身上弄出這麼多傷來,那人明顯是要折磨死丟爺的。如果是蕭玉兒做的,她又何必把丟爺抱到校醫室那裏去呢?還有,丟爺的本事那麼大,我才老叫花子都拿它沒什麼辦法,又是誰能把它折磨的這麼慘呢?
我想不通透,但是我心裏有一條信念卻很堅定:無論是誰傷了丟爺,我都要替丟爺報仇。丟爺要是能活下來算她有福,若是死了,那我就跟那人不死不休!
丟爺這一覺睡的很長,一直到第二天的半夜了還沒有醒過來,如果不是它的鼻孔裏有呼吸,時不時地動一下身子,我甚至都以為它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