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我寫完長篇就有版稅拿了……
那時我們很單純地相信,即將到來的人生,總不會比我們曾經經曆過的更差。
可是,叢。
為什麼,三四年之後,當我們有了比過去更多的閱曆和錢之後,我們反而不再篤定地相信自己終究會獲得幸福?
為何在經曆了這樣多的人世冷暖,反複失望之後,我們仍對情感報以徒勞的期望?
我們都曾經以為愛情能夠填補生命的缺失,我們付出了很多的代價,消耗了很多的時間之後,終於得出結論,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會有一個人來拯救我們的人生嗎?
會嗎?
去西北旅行之前的某個夜晚,我越想越覺得人生虛無且沒有意義,苦難重重卻看不到亮光。
那天晚上我拿起刀片放在手腕上,在沒開燈的洗手間裏一直哭,一直哭。
你從雲南回來,一下飛機就打電話給我,我沒有接,你又發來短信說:“我就來,別做傻事。”
你有我居所的鑰匙,半個小時候之後你打開門,
你長吐一口氣,慶幸還來得及。
有時候我覺得,上天就是派你來看著我的。
自2009年夏天之後,你不再跟我講任何具有安慰性質的話,我們都長大了,大到對人生的無望已經具備了透徹的認識,語言或者文字,在麵對真實的悲傷和痛苦時,蒼白無力。
但你仍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守護著我,在每一次我情緒崩潰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拉住在沼澤裏越陷越深的我。
在狂風暴雨的夜裏,穿過大半個長沙,趕來照顧發高燒的我,你煮了一碗伴著西蘭花的麵端到我床前說:“吃完快點兒睡覺。”
連我媽都說:“有叢叢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
我沒有兄弟姐妹,自年幼起一直在漂泊,少女時代的朋友都散在風雨裏,唯有你長久地留了下來。
你包容了我的不美好,像管家婆一樣替我操持著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瑣碎事物,你毫無怨言地照顧著我這個笨蛋,從沒嫌棄過我是個負擔。
你我沒有血緣關係,可你卻是我不折不扣的親人。
我們都還奔波在遠未接近幸福的途中,偶爾翻看從前青澀土氣的照片,心底總有一聲欷歔——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這是齋普爾,我在粉紅之城想起你。
{在印巴邊界,迎來了2012}
到達阿姆利則時是淩晨四點,我們像貨物一樣被大巴司機卸在不知名的小站,周圍的人看起來一個個都形色可疑,他們把我們團團圍住,各個都想伸手來拿我們的行李。
經過長途跋涉,車程顛簸,饑寒交迫,到這裏,我對旅行的熱情已經耗費得所剩無幾。
這天的我們,運氣不太好,在眾多拉客的車夫裏,我們選中了一個不那麼機靈的男人,他把我們從車站拉去了跟他有協議的旅館,看門的老頭兒態度很惡劣,凶神惡煞的模樣。
兜兜轉轉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又回到了原地。
那一刻,我忽然崩潰得想趴在箱子上,大哭一場。
我想回家。
天亮時,我們終於找到了藏在不知名的巷子裏的旅館,老板是個很喜感的老頭兒,禁不住我軟磨硬泡,給我們少了些房錢。
我突然意識到,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居然窮到連住宿都要殺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