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聽得洞口處微微輕響,想是一個人自洞外跳了進來。石洞內黑壓壓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羿小狐側耳細聽,然而那人動作極為小心,除進洞時那一絲聲音外,其餘皆不可聞。老奴與羿小狐靠的極近,聽他呼吸粗重,氣息渾濁,唯恐暴漏,心中惴惴不安。好在羿小狐長吸一口氣後,竟能自發調節,將那粗拙的呼吸之聲掩了過去。老奴心下稍安,尋思道:“這少年起初呼吸雖重,然而幾息之後居然聲不可聞,大有修煉十來年呼吸吐納之勢。想必他年幼之時必有高人指點。隻是他吐納雖然得體,確實身體虛浮、體弱氣淺,內功更是毫無根基,不像是個常年習武的樣子。”
忽然,聽得擦擦兩聲響,屋內亮光閃了兩閃,原來那人掏出火石,正在點火。羿小狐於電光石火間見牆上映著一個男子身影,心中一慌,險些叫出聲來。老奴連連搖頭,暗道:“這少年材質不錯,可惜定力太差。”又見室內火光大起,知道那人已點著油燈,便湊著木櫃旁一道細縫,向油燈處看去。
隻見油燈之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搭石桌,坐在凳上。
那人長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招魂咒招魂咒,找了一個多月,居然毫無線索。沒有招魂咒,如何對付那人的長生訣。”說罷,唉了一聲,重重捶了下石桌。
羿小狐聽得招魂咒與長生訣幾字,抬頭去看老奴,老奴卻隻是麵色凝重的看著那人。那人在燈前自怨自艾一陣,又起身來到書架旁,裏裏外外反反複複搜尋幾遍,依舊沒有收獲,又在床上、木箱,連石室內四個角落也都察視良久。老奴見狀,尋思他早晚要搜到木櫃這來,與羿小狐使個眼色,用手刀做了個斬斷的姿勢,示意他伺機下手。
羿小狐別說下手,就連平日自己耍耍離火劍,都唯恐失手傷了手腳,何談與人相鬥。見老奴示意,當場就愣住了,心中突突直跳,暗暗叫道:“難不成我要與他動手?”
那人搜尋幾番無果,見了木櫃,就要向這邊走來,正在此時,老奴呼喝一聲,縱身而起,一掌拍在那人肩上。那人大驚,就勢一滾,向後退了幾步,這一掌便沒打實。老奴占了先機,欺身而上,雙手連揮,拳掌交夾,向那人打去。
那人見來人勢猛,心下發虛,一邊將老奴招式一一化去,一邊大聲叫道:“什麼人?你是什麼人?”
老奴也不答話,雙手變掌為爪,使出鷹爪功夫,向那人手臂、肩頭抓去。那人因不知深淺,不敢硬碰,連連躲避。羿小狐在木櫃之後瞧的眼花繚亂,隻見室內二人一個步步緊逼,時而用拳、時而用掌、時而用爪,隻要打對手個措手不及。另一個雖然左擋右避,遮遮掩掩,然而卻並不落下風。兩人你來我往,眨眼間已拆了二十幾招,猶自未分勝負。
羿小狐心生一計,忽然大聲喊道:“鬼穀先生,你來了。”那人聽得鬼穀之名,登時力怯,急拚兩招,打退老奴,抽身往洞口跑去。
老奴叫道:“哪裏走?”急忙趕上。那人一扭,自洞口隱了出去。老奴正要追出,羿小狐忙止住道:“洞外雲霧繚繞,目不見物,如何追趕?”
老奴道:“此人潛入穀內一月有餘,若不將他拿下,恐有後患。”說著,追了出去,羿小狐隻得緊隨其後。
石洞外雲氣水氣濃濃的粘在身上,一息之間,將二人渾身上下打的濕透。老奴見那人身形一閃,向隱龍溝深處遁去,忙扯住羿小狐,向裏追趕。忽然,穀內雲霧湧動,如滾滾蒸汽,翻騰不止,穀內風聲大作,化作一陣陣鬼哭,在山穀中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