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著方源,而後者,卻莞爾一笑,用他那一根帶著血液的手指點了點死者的胃囊,輕聲說道:“找到了,破損口直徑大約一厘米,周邊的碎裂口層出不窮,刺穿這玩意兒的,應該是一根堅硬的東西,回去查查看,死者的食道有沒有破損,還有,死者的口腔要著重檢查。”
說到這裏,方源隨意的瞥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兩名死者的驗屍報告,我明天就要,至於這新人,你就當時我派去盯著你防止你偷懶的小攝像頭,報告出了,第一時間交給他,破案之後天鵝餐廳,82年紅酒兩瓶,有問題嗎?”
林希笑了笑,應了一聲:“你方組都這麼說了,我能有什麼問題。”
聽這話的意思,方源是打算讓我跟著林希一起回到法醫院,當時我就有些不爽,因為我覺得,我跟著林希回去根本就是徒勞,我在和不在,這驗屍工作她都要進行,而我呢,就像是一個多出來的傻子一樣,等在法醫院內,就隻是為了等待一份遲早都要出來的驗屍報告。
相比於跟著林希走,我反倒更加願意調查死者信息,至少,這會讓我覺得,我也參與在這起凶殺案的其中。
在等候搬屍人員來到現場的這段時間內,林希依舊是蹲在那具屍體麵前研究著,而方源,則單獨帶著我來到了這東郊水壩周圍轉了一圈。
不過這裏附近的積雪都已經到了膝蓋處,就算真的有什麼線索,也可能早就被積雪覆蓋了。
方源走到積雪最深處,隨手打了個哈欠,那一陣霧氣在我麵前飄蕩,酒味彌漫著我的鼻腔,說句實話,我一直都覺得,方源並不像是個警察。
很顯然的,方源似乎對這裏已經失去了興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就直接讓我通知組裏的人收隊。
離開案發現場的時候,我曾伺機跟方源提出我想跟著他一起查案,但卻被他以我是新人要服從命令為由給拒絕了,無奈之下,我隻能先跟著林希暫時回到了法醫院。
林希是我們市裏唯一的一個女法醫,而且,這位女法醫似乎對於屍體有著獨特的愛好,聽說她總是在法醫院的停屍房內和那些屍體對話,為此,法醫院的保安都被她嚇走了三個。
回到法醫院後,我跟著林希來到了她的解剖室,此時,那具屍體和另外的一堆屍塊早已被放置在她的解剖室內。
而我,則在她切割屍體的時候,一屁股就坐在了解剖室門口的椅子之上,在我那一本筆記本內畫起了案發現場的素描圖。
這是我的習慣,從警校開始就一直延續到現在,雖說在警校裏麵我們研究的都是一些模擬案發場景,但破案的手法以及凶手犯罪現場都是瞬息萬變的,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案發現場的一切,我隻能用素描圖來時刻提醒自己,我第一次來到案發現場是所見到的人事物。
我將那間被荒廢已久的值班室畫在了我的筆記本上,而後又在值班室外側的牆壁內標注了掩藏屍體的地點。
警方其實並沒有在值班室內發現什麼線索,不過,我走進值班室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非常濃烈的汽油味,這件事情我曾經也和方源說了,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案發現場沒有任何血漬,也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一個隻有四五歲的小男孩,如果是在人逼迫的情況下食用了那些人肉,他一定會掙紮,更何況小男孩的死亡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一根完整的肋骨插入食道,從而導致內髒破損而死,這種痛苦,哪怕隻是想像,都已經夠煎熬了。
不過,就像方源所說的那樣,林希在其胃囊中發現了一塊還未消化幹淨的肉塊,也就是說,那些屍塊並不是一下被凶手塞入的,更有可能的是凶手是在一段時間內,長期喂食這小男孩人體肉塊。
所以,值班室應該不會是第一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