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兒沒崩住,張口問道:“頭兒,這件事兒,你有什麼看法?”
方源今天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我湊近一聞,他的身上還有一絲酒味和淡淡的女士香水問,我猜,他大概是剛從酒吧出來吧。
“東郊水壩重新啟用的通知書是上個月月中下發的,你看看這些新砌的石磚,再看看那具內髒已經完全腐爛了的屍體,像是上個月被人丟在這裏的嗎?”方源從口袋裏麵拿出一支香煙點燃,隨後淡然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有點兒錯愕,因為按照方源的描述,如果凶手是在東郊水壩被重啟的通知下達之後,再將屍體放置在這裏,那麼我們前麵所有的邏輯鏈將全部崩塌。
一開始,我跟所有人認為的一樣,凶手是為了藏匿屍體,才將屍體放置在這種廢棄了幾年的水壩之內。
如果我是凶手,我不想讓別人發現屍體,別說把屍體鑲嵌在牆內,就算再麻煩,我也願意,因為畢竟屍體找不到,我的罪行,就能掩蓋的天衣無縫。
可按照方源的說法,卻和我的猜測大相徑庭,他似乎認為,凶手是想讓我們快一些發現屍體,才將屍體隱藏在這裏。
那,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時,林希突然抬起頭,將方源和我一同喊道了那具童屍前,並將之前方源從其體內挖出的某一片肉塊放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之上。
說句實話,當我看到這塊已經差不多完全腐爛的肉塊時,我的胃酸是翻江倒海的,但就在我剛想彎身嘔吐的那一刻,林希的話,卻讓我震驚在當場。
“因為方隊長的當機立斷,我就幹脆在這裏做了一個初步的屍檢,卻在死者的胃囊內發現了這指甲蓋大的肉塊,你們猜猜看,這塊肉,原來有多大?”
林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輕微上揚,而她手上的那一塊肉,則伴隨著邊緣處的胃酸以及某種腐化物正在我和方源麵前晃來晃去。
當時,這塊肉離我的鼻尖僅僅隻有十厘米不到,那腐壞味,讓我一個沒忍住,當著方源和林希的麵,直接就吐了起來。
方源看了我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尬笑的對著林希說了一句別介意,我是新人,就直接蹲了下來,繼續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塊肉曾在死者的胃內被消化過?”
林希點了點頭,說死者胃囊處有很明顯的破裂痕跡,應該是剛剛從死者肚皮內拿出的拿一根成人肋骨導致的,而死者的主要死因,想來也是內髒受損沒有及時救治。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從旁邊拿出一根類似於導尿管一樣的管子塞入了死者的肚皮,下一秒,一股又一股紅色的血液,瞬間就從這根管子從下往上的伸展。
我看的頭皮有些發麻,可隨之而來的,卻又是喉嚨口處的一陣酸液。
方源聽著林希的話,順手又帶上了一副新的塑膠手套伸入了死者的肚內,此時,死者的肚皮,早已被林希的專業擴張夾而擴張到一個普通氣球般大小。
他在死者的肚皮內摸索了一會,隨後轉身對著我不懷好意的笑道:“喂,新人,擦一擦你的嘴,然後把地上的手電筒撿起來,照著我手掌的位置。”
我不傻,我聽得出方源這句話是在諷刺我入世未深,可事實上,我在警校四年,雖然也接觸過屍體,但那些屍體大多都是一些死者捐贈的,而且還都是浸泡在福爾馬林裏麵的,腐肉……我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更別說他的氣味了。
我抿了抿嘴,雖說那時我覺得特別的丟人,但卻還是聽著方源的話,拿起手電筒直照在了那屍體的肚皮處。
“我這輩子隻擔心過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我所承受的痛苦。”方源在林希和我的配合下,慢慢的將死者小腹內的胃囊取出,並仔細的看著,而他一邊看著,一邊卻若有似無的說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