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可知七——慕容七現在身在何處?”這到底去了哪,雙眸靜靜望向那淡淡憂愁雙頰,她那般緊張兄長,若知曉夏軻被懸城門之上,定不會不管,該不會是遇上危險了吧?
“憐香不知,那日夏公子剛不見了,丁放便帶著家丁進了廚房將我抓起,隱約著聽著有人低聲議論著是不是被冷傲天帶走了——”輕倚著的身子不由微微正起,憐香若有所思的回想起。
如此說來,這七丫頭定是與冷傲天在一起,心中不由稍稍安心了些,與他一起,他便放心了。想必是這冷傲天不想讓這丫頭冒這個險,根本沒讓她知曉夏軻的處境。這樣也好,不為難了那丫頭。納蘭容緩緩站起身來,還是自己入宮一趟,先打探一番情況吧,若能將夏軻救出,那自是最好,他也不想看著那丫頭不開心的回到端木無痕的身邊。
“師妹你安心養著傷,師兄先入宮瞧瞧情況。”乳白色的身影緩緩站起,交代一聲,隨著木門的輕輕闔上便緩緩在門口隱沒。
抬眸不期然遇上秦若蘭,一碗熱氣騰騰的薄粥,正暖暖的在手中端著,瞧著納蘭容有些匆忙的從房中出來,走的如此匆忙,不知出了何事,眸中是滿滿的關切,紅唇輕輕動了動“夫君,這是急著去哪?”
“我去宮中一趟,師妹還得麻煩若蘭照顧著了。”乳白色長袍輕輕隨風而起,納蘭容頓了頓,便出了門去。
望著那乳白色身影如飄雪般悄然隱沒,掌中那溫熱的粥碗不由輕輕一顫,險些灑出,心頭不禁有著些許的失落,他的師妹自也是她的親人,他卻用“麻煩”二字,他與她終究是那般生分。
暖暖的日頭西沉一點,再沉一點,終是淹沒在那天際,清靈的天空漸漸灰暗下來,微風過去,不由顯得更為清冷。
城門上,那單薄的身影不住的隨風搖晃著,微微闔著的眸子,吃力的抬了抬,見到憐香被納蘭容救去,他便安心了。一道淒冷的寒風瞬間打在頰上,割麵般生疼,夏軻舔了舔那幹裂的雙唇,緩緩垂下眸來,齒間的那一絲尖銳瞬間抵在舌上。小七,哥哥不能再看著你如此為難了,哥哥再也不要當你的累贅。他曾嘲笑過那些輕生之人,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那也是一種選擇,無可奈何的解脫。
一股腥甜的熱流瞬間溢滿了口腔,悄然滑出嘴角,沉浸著淒冷的夜風,無聲的墜落在地,如罌粟般悄然綻放著妖豔的美麗。
寒風將那一滴殘雪悄然帶離了直下的軌道,翩然在那靜靜站著的守城士兵的額前,寒風的凜冽早已抽離了那血滴上才留的溫度,此時打在頰上,早已是冰冰涼涼。
感覺額前一涼,那守城的士兵不由輕輕撫上前額,滿目疑惑的望一眼那高懸著的皎月,這月亮還好好的在空中懸著,怎會無端下雨?指尖觸及那一絲粘稠,隨即放鼻尖輕輕嗅了嗅,頓時大失驚色,雙眸慌亂的望向那隨風搖曳著的身影,大呼而起,慌忙的往城樓上而去。他若有任何意外,自己可吃罪不起。
“什麼?咬舌自盡?”端木無痕不由一驚,心中不由有些亂。他若死了,他還能用什麼將冷傲天與慕容七引來。雙掌陡然在那桌前落下,那精致的茶杯便碎了一地,那殘留的茶水,隱隱冒著餘煙。
“皇上息怒,卑職已將人救下,已無性命之憂。”聽著那茶杯碎落的聲音,那跪地的將士不由渾身一抖,定了定神,這才繼續回道。
“傳令下去,今夜便將那反賊夏軻斬首。”端木無痕緩緩站起身來,他以為用他的命威脅著慕容七便可,怎想他竟會咬舌自盡,今日雖將他救下,卻保不了他改日還會尋了短見。本想先這般跟他們耗著,總會將他們引出的。眼下看來,也隻得將計劃提前了,省的這夜長夢多,再出了何變故。
欣長的身影緩緩在那高高的城門上落下一道暗影,雙眸矍鑠的望著那飄搖著的身影,時光悄然從之間滑過,淡然的望一眼四周,安靜的出奇,唇畔不由鈴起一道淺笑,心中更是滿滿的篤定。慕容七絕不會舍了哥哥自己悄然躲起,這冷傲天也定不會讓慕容七隻身前來。四下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冷傲天的命他是要定了,早在他悄悄潛入父皇寢宮時,他便不能在姑息了他了。他不知他與父皇之間有著怎樣的瓜葛,心中卻是那般的不安。早知會到今日這地步,他不該那時心軟便將他放了。今夜,他絕不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