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不是不願待這諦君宮麼,怎麼此時卻又著急著回去?冷傲天有些不解,卻沒再開口,依舊慢慢的將那碗中的清粥一勺一勺的送往嘴邊。
“也不知道這公子離開沒?”隨意的攪著在碗中的清粥,慕容七愈發的擔憂。這納蘭容萬一已經離開了諦君宮,那哥哥不就沒救了,這早膳早已索然無味,隻求這老天可憐可憐,早些讓這雨止了吧。
那正抬起的手微微一滯,那一勺清粥便停在了那離唇畔一指處。原來她急著回去,是急著見他,眸色一緊,將那勺子緩緩推至唇畔,齒頰扣上那堅硬的勺子,那一勺清粥便如數落入口中,也不咀嚼,喉間一動,便落入了肚中。
慕容七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那冷眸中的不悅,雙手合掌,嘴裏碎碎的念著“公子你可千萬別離開啊,千萬別離開啊——”
“說夠了沒有。”那一口一個公子,在那耳畔嗡嗡作響,冷傲天隱忍著心中的不暢,隻是淡淡的說道。
“說夠了——”慕容七微微一怔,這個人反複無常的很麼,剛才以為他會生氣的他沒有生氣,現在自己隨便念上幾句,他的話雖說的清淡,卻似乎是生氣了,定了定神,小臉滿臉委屈兮兮,“師傅你別生氣,我不吵便是了。”
“用完早膳,我們便啟程。”冷傲天將那最後一勺清粥送入口中,轉頭望了眼慕容七身前那才淺淺動了幾口的清粥,若是留下,她也不會安心吧,轉身便出了門去。
慕容七一陣雀躍,低頭迅速扒上那碗中的清粥,那碗清粥瞬間便見了底,舌尖在那唇邊輕輕舔過,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走吧。”冷傲天已然在門口站定,見那碗清粥見了底,眸色淡然。她有時就像個小孩,讓人又氣又惱,卻又不忍心生她的氣。
那門外的雨依舊綿密細膩,那車夫著一身蓑衣靜靜的在馬車旁侯著,那馬兒也似乎煩透了這綿密的細雨,抖了抖身上濕粘的雨水,有些不耐煩的在原地踱著。那小二將二人送至屋簷下,諂媚的說著“客官慢走。”眸中卻掩不住那滿滿的失望,都說這下雨天留客天,怎就留不住客呢?
輕輕將那油紙傘撐開,冷傲天長臂一攬,便將那嬌小身影納入懷中,那細密的雨水零星的在那黑袍之上散落成幾顆瑩澤的水珠。那嬌小的身體不由的往那誇大的懷中埋了埋,這暖暖的懷抱已然將這屋外淒寒全部擋去,莫名的總是能讓她那麼安心。
“你怎麼還沒走——”那小二一轉方才的諂媚笑言,不無厭惡的逼近那牆角那團緊緊縮著的襤褸紫影。這個傻子真是可氣,方才已經將他趕走了,怎麼又在這牆角窩上了。
“我餓——”隻見那紫衫微微抬了抬頭,滿臉汙濁,雙眸迷離而又空洞,癡癡傻笑著說道。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小二似乎已不耐煩了,將那團紫影一把拎起,推向那綿密的雨中,抽手撣了撣衣裳,扭頭向裏而去,悻悻道“真是晦氣。”
那嬌小的身影不由的被那聲沉悶的“噗通”聲引的抬起頭來,澈目循著那聲源而去。一團衣衫襤褸的紫色身影,在那汙濁的泥水中滾了兩下,這才止了。雙手緩緩的撐上那冰涼潮濕的地麵,搖搖晃晃了幾下,終於爬起了身。綿密的細雨點點打在那汙濁的臉上,許是被這雨水遮了雙眸,那破爛的衣袖緩緩抬起,在那汙濁的臉上狠狠擦上一把,那俊逸的麵容這才隱隱顯露出來,眸眼迷離,唇角那一抹癡癡的傻笑卻異樣的刺眼,那一聲聲喃喃自語“我餓——”聲聲傳入耳中。
慕容七心頭不由的微微一顫,怎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