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陸長風將紫檀木匣敞開蓋子,再掀開一塊黑布,顯出了那方被他稱之為寶鏡的水晶影。
瞬時,正廳門外開始騷動起來,幾十號人前擁後擠,互不相讓,俱是伸長了脖子,競相瞧看這方寶鏡到底是個什麼物件。
看罷一時,雜亂音色紛紛而起,無不是爭辯著自家清白!
宮天笑端詳其中,心中也是稍有慌亂,一邊揣測著陸長風前時話裏的真假,再想著自己倒要如何應付!
而後,陸飛虎差人將桌麵上的酒菜撤去,將那紫檀木匣擺在中央。匣蓋從內撐起,再將足有西瓜大小,橢圓形狀的水晶影夾在其中。黑布襯墊,木匣依托,真與女子香閨中的梳妝台有幾分相似。
一切就緒,陸長風硬聲道:“諸位朋友,在我找出這位仇敵之前,陸某還有幾句良言相勸。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今日一事若是出了差池,諸位確是怪不得我。縱有高士賞下的這麵寶鏡,至於靈不靈驗嘛、料想也是無有一個準確的定數。那麼,倘若寶鏡不靈,當下又找不出那位真凶。諸位啊,到時可就莫要怪我陸長風心狠手辣,為解心頭之患而將你們斬盡殺絕啊!”
“啊……陸門主若是這樣這可是喪盡天良啊!”
“陸門主啊,你這樣做豈不是欠妥啊?”
“陸門主啊,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你豈能肆意而為呢!”
宮天笑更是尤為驚愕,抬首間正與司徒劍撞一正臉,二人目交神會,皆為憤怒的表情。
司徒劍盯著躍躍欲試的宮天笑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切要沉穩,暫且按兵不動。
董霖與妙臻則是雙雙含笑,各持一副蠻不在乎的神情舉止,好似看戲一般愜意。
陸長風單掌一提,壓住了人言鼎沸,淫威道:“且都給我把嘴巴閉緊,好好聽著自家的名姓,倘若誰人拖延其中,我陸長風當下就會取了他的性命!”說完,陸長風給霍滿正遞去了一個眼色。
“宮天笑。”霍滿正將那張紅色的花名冊端在眼前,念出了第一個名字。
宮天笑聞言一怔,隨笑道:“嗬嗬,看來陸門主真是對小可抬愛有加啊!”說完,宮天笑立身而起,走到了木匣近前,伸頭往前一對,邊看水晶影邊道:“這方寶鏡裏為何顯不出人影嘞!”
陸長風與陸飛虎四目凝視其中,看罷後,父子相視一笑。
“宮少俠受委屈了。”陸飛虎一拱手後,再請宮天笑回歸座上。
宮天笑大惑不解的回到座上,暗想道:“還說是一塊可以找出真凶的寶鏡,結果連個人模樣都照不出來,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嘞?”
“高駿馳。”
正想著,霍滿正讀出了第二個名字。
一聲未落,高駿馳急匆匆地從人縫裏擠出了身子,迎著陸家父子一抱拳,甩大步走向桌前。
高駿馳對臉一照之時,宮天笑趕忙將頭探了過去,一眼瞄去,驚聲道:“哎呀,高門主怎麼會有個模樣嘞?”
但見水晶影中,高駿馳還是以往的舊相,就連身上的穿著都是絲毫未變。
陸長風點了點頭,隨即揚手讓高駿馳退往一邊。
“何秉鐸。”
何字方出,何秉鐸提步就走了過去,他的心裏也是明白,自己的排位絕然不會拖後。
水晶影前一照,何秉鐸的模樣倒像是胖了許多,而且還是穿綢裹緞,玉帶纏身,十足的富貴之相。
何秉鐸對著水晶影左右觀瞧,越看越近,臉皮都快要貼了上去,驚訝道:“這、這、這鏡中人還是我嗎?”說完,又站直身形,搖臂抬腿,想著憑此來甄別水晶影裏的虛實。
再看水晶影裏的何秉鐸,無論是遠走近來,還是抬胳膊弄腿,其一舉一動也是一模一樣!
當下,陸長風單掌聚集一股邪勁,這就要給何秉鐸來一個了斷。
“兄弟且慢!”鬼音攔道。
陸長風暗中一穩,道:“兄長何意啊?”
“後麵餘者芸芸,可莫要殺錯才好啊!”
“這……”
“還是依次而過之後——殺人才有理啊。”
陸長風遲疑片刻,輕聲道:“何莊主還是暫且坐上正席吧。”
何秉鐸明白陸長風的心思,故也沒有索問,默聲而去,坐在了宮天笑的身旁。
“林洵山。”直至這位,霍滿正才算是按照花名冊的順序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