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影前一照,乃是各家各樣裏外不同。另有那麼三五人,雖說端照不出自己的影貌,但因不知水晶影的奧妙,故也隻是心生困惑,並無憂心於來年的命數!例如,宮天笑。
其實,陸長風也深知這等作法根本找不出真凶所在,其目的也僅僅在於敲山震虎,威懾眾人罷了!
最後,有三人被陸長風列為懷疑對象,那就是奉和莊莊主何秉鐸,西山鐵劍派門主林洵山,還有靈岩寺的默空和尚。
陸長風心中給出的理由則是,何秉鐸的來年之相比如今富貴了許多。林洵山的來年之貌則是其左側臉頰上多出了一處刀疤。而最為可疑者當屬那位默空和尚,此人原本就是一個啞巴,這才被靈岩寺的主持差遣至天虎門前給陸長風賀壽。其中的原因更是顯而易見,那就是出家人本心不願與陸長風同流合汙,隻是礙於情麵又不敢得罪,故才派來這位啞僧濫竽充數罷了。
可是,默空和尚在水晶影裏的來年之相貌,卻是身披紅錦袈裟,前胸佩掛著一百零八顆佛家靈珠。這就說明,待到來年這時,默空和尚就已經成為了靈岩寺的主持。而一位啞僧能夠坐上主持之高位,這分明就是不合常理!
陸長風惡狠狠地盯看著麵前三位他自認的可疑人物,陰聲道:“我陸長風為求長生,今日就隻有委屈三位了!”說著話,陸長風伸手接過了霍滿正遞來的七環鋼刀,這就要大開殺戒!
當下,何秉鐸與林洵山各也持起了自家兵刃蓄勢待發。人到這般境地,任憑誰也不會作那任宰的羔羊。
而那默空和尚確是雙掌合十,垂首閉目,置若罔聞般昂昂不動。
陸飛虎提刀上前道:“父親,殺雞焉用牛刀,這三人就……”
“為父既然不信命數,那麼生死就全憑著我自己做主,退後。”陸長風硬聲道。
司徒劍霍然站起,這也是他在這期間從頭至尾說的第一句話:“陸伯父殺人之前,小侄尚還有一事不解。”
陸長風陰沉道:“司徒賢侄還有何事不解呢?”
“這方水晶石頭究竟有何玄關妙理,為何人前比照一番,陸伯父就能甄別出仇家所在,憑此就能殺生呢?”
“嗬嗬,賢侄啊,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你還是莫要打聽了。”
“倘若沒有一個真理,陸伯父就這般草菅人命,肆意而為,這般行徑又焉能服眾呢?”
陸長風聞言,麵色立顯不悅,隻是礙於孤鳴山莊的龐大勢力,這才沒有發威當場。
陸長風微怒道:“若有真理,難道說我就該死?他人就理應命長嗎?嗬嗬,如今我陸長風再也不會相信什麼天數、命數、定數。從此以後,這一切亦會由我自己做主。”說罷,陸長風忽然一個跨步衝前,淩空就是一刀下劈,一道白光往著默空和尚的頭顱疾風斬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默空和尚卻依舊是垂頭耷耳,巋然不動。就在刀鋒欲落在頭皮的一瞬,一條無形的劍氣赫然追上刀影,“叮當”一聲銳利的鐵鳴隔開了七環鋼刀的去勢!
陸長風墊步後退,鋼刀在身前一旋一指,高聲喝道:“司徒劍,你這要作甚?”
“唰”地一聲,司徒劍將寶劍還匣,一拱手道:“還請陸伯父暫壓火氣,我司徒劍也並非有心與您做對。”
陸長風鼻嗤一聲,冷聲道:“哼!真是好一個無心做對啊。”
司徒劍生硬道:“小侄但問一句,若是將這三人殺死以後,陸伯父後麵還要作何?”
陸長風陰聲道:“後麵、後麵就且看我的命數可否在這三人死後應運而變了!”
司徒劍聞言,當下也是根本不懂何為命數應運而變,正思量時,鬼音傳來:“若求萬無一失,兄弟可是要把這餘者百人斬盡殺絕啊?”
陸長風一怔,惡聲道:“如此也並非不可。”
“你當真要逆天而行嗎?”
“上天負我,我必逆天!”
“哈哈哈……”
“兄長因何而笑?”
“陸長風啊,你我兄弟相稱,算到今日也已有三載了吧?”
陸長風聞言一愣神,因為他這位“鬼”朋友乃是第一次直呼其名的與自己說話。
鬼音再道:“怎麼、難道是我記錯了嗎?”
陸長風應聲道:“時至今日方滿三載,兄長此話又有何意呢?”
“嗬嗬,難道說——你就沒有覺察為兄今日有何不同嗎?”
陸長風一頓,不解道:“不同……”
“嗬嗬,看來你還真是心中有鬼啊!”
陸長風凝神冥思道:“若說不同——好似你的聲音比以往近了許多……”
“不僅近了許多,而是如今我的真身與你乃是同處一室!”
“啊!”陸長風一聲驚呼,目光急往人群中掃去……
“你看哪一個人——像是“鬼”呢……哈哈哈,當是人鬼難分吧!”
陸長風收回目光,凜然道:“兄長可是有意戲弄於我?”
“不不不,隻是給你一個警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