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側目,無不驚奇,門前更是你推我搡,爭相來看,雖說俱是撚神撚鬼樣兒,卻是眼不觀,心不甘。
司徒劍早有見識,故也不以為奇,端起一盞酒,敬道:“前輩為何持酒而不飲呢?”
酒杯懸浮依舊,絲毫無有動容。
司徒劍徒自一笑:“嗬嗬,晚輩先幹為敬了。”說完,司徒劍盯著空中的酒杯稍作遲疑,而後一飲而盡。
“好酒啊!”
一聲怪音從門外飄入門裏,順而,空中的酒杯飄飄然落回在桌麵之上,杯中已然空空見底。
“哇……”
門口處傳來一聲整齊的驚呼,當下,眾人麵麵相覷,暗歎邪乎。
陸飛虎趕忙起身將空杯斟滿,再回座端起自己的酒杯,敬道:“伯父啊,眨眼間又是一年之別,這杯酒,侄兒可是早已等得心急了。”說完,自先幹去。
座前的酒杯又是悠悠升起,在空中漂浮片刻,再次落回桌麵,杯中亦然是滴酒不剩。期間,酒杯平起平落,也並沒有傾斜,看來好似被某種神功妙力所驅使一般!
宮天笑端詳其中,深思其意,暗想道:“這位山中霧,雲裏風,難道還真的是個孤魂野鬼不成?不過,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算是隻鬼,又豈敢在這時出來任意妄為呢……”
董霖亦是第一次遇見這位早有耳聞的“鬼”,此時也在靜觀默察,冥思苦想。想罷一時,他的雙唇微微一攏,發出了一聲旁人聽不見的低沉暗哨。不久,方才那尾毒蠍便從他的懷中悄然爬出,順著他的衣服節節而去,倒爬在了桌圍下方,往著“鬼座”緩緩而近……
董霖則是裝作無事一般,大快朵頤,自斟自飲……
豈料,就在毒蠍爬至座前,方要下行之時,一聲厲音赫然而起:“董霖啊,若想在我麵前施展你的小小伎倆,卻要先顧及一下自家的身後,免得悔時晚矣啊!”
這一聲,驚得董霖匆忙轉首,眼色剛剛顧向身後之時,一道寒光利刃同時並舉,霍然紮入了他的左側肩頭!
“哎呀”一聲慘叫,痛得董霖彈身跳起,手扶肩頭傷處,往著空座苦苦哀求:“前輩手下留情,晚輩知錯,晚輩知錯了……”
眾家眼光隨來,皆不知竟是發生了什麼……
那聲音再次從門外傳入:“董霖啊,這一刀也僅是個小小的教訓,刀入皮下半寸,尚是到不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倘若再敢造次,當下就讓你與鬼為伴!”
董霖垂首拱手,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口中道:“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多疑,我知錯了!”
陸飛虎迷神道:“董門主,你這是……”
董霖無語,提步走往座前,伸手將那隻趴在桌圍下的毒蠍歸入了懷中。
當下,眾人這才明白董霖為何好端端的被一把飛刀刺傷!
而這把飛刀,竟然還是從門外徑直而入!
陸飛虎搖了搖頭,令人取來了刀創藥粉,給董霖包紮傷口。
時候不大,陸長風返身回到正廳,手上提著一方紫檀木匣,呈在了“鬼座”的麵前。
而這方木匣內,正是水晶影。
水晶影,顧名思義,乃是一塊水晶石。話說當年,須眉道長在武夷山,峰巔之上修真時,在一處峭壁懸崖上,無意中發現了這塊玄妙的水晶石。
那一年,須眉道長在武夷山的一處懸壁下,發現高處有一株名貴稀缺的草木。
本心想摘得仙草以作藥引之用,可當他利用繩索上攀至懸壁中央之時,卻發現不遠處有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竟然可以清晰地照映出他的身影樣貌。出於好奇,他這才淩蕩而去,用寶劍鋒刃小心翼翼地將這塊水晶石整個拓出,而後返回地麵。
回到道觀後,須眉道長將水晶石托在手上左看右瞧,十分愛惜。可是盡管如此,一塊水晶石無論怎樣,也實在入不上奇珍異寶之列。故而喜歡幾日,也就隨便落入一角,蒙塵染舊去了。
直至數年以後,須眉道長偶得一日空閑,就在他歸理雜物之時,這才再次看見了那塊布滿灰塵的水晶石。而當他手持一塊黑布,意圖擦拭水晶石上的汙垢之時,卻驚喜的發現,就在黑布的襯墊之下,水晶石上顯示出了自己的樣貌與穿著。當然,僅僅如此,當屬不足為奇。水晶石的神奇所在,乃是照映人影,不在當前!
起始,須眉道長也是粗略而過,不以為然。可是當他走出屋內,忽然間頓悟其中。他左右打量自己的一雙袍袖,暗暗疑道:“不對啊,今日我是身穿道家青衣,頭上的道冠也是黑色,而那方水晶石上的照影——顯示我好像是一身黃衣,道冠的顏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