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森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悲從中來,哽咽道:“媽,爸,你們怎麼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會和史密斯認識?是你們叫他救的我嗎?”
何誌香聞言身子一震,回頭看了看站在後麵的喬克強,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喬克強歎了一口氣對史密斯道:“史密斯先生,可不可以讓我們一家人單獨呆一會兒?我想有些事情我要跟兒子說清楚。”平時高高在上的省委書記此時的語氣裏竟然帶著懇求的味道。
史密斯大度地揮了揮手道:“你們一家人聊聊吧,我們先出去看看,不過時間不要太長,咱們已經約好了十一點鍾啟程送你兒子走的。”說完帶著屋子裏的人走出房間。
喬森對喬克強的話更加充滿了疑惑,聽自己父親的口氣他們之間好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等一下還要送自己走,也不知道送到哪裏去,於是等史密斯等人出門後馬上開口問道:“爸,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們又決定把我送到哪裏去?”
喬克強搬過一條凳子坐在喬森的床邊,理了理思緒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誌香、小森,有一件事情我隱瞞了二十年,本來我以為那件事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煙消雲散了,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那件事情遠沒有結束,而隻是一個開始而已,都怪我當初一時糊塗才做了那樣的選擇,到現在想要再回頭已經是沒有退路了,悔之晚矣啊……”於是喬克強侃侃道來,將二十年前他所經曆的一件事情從頭到尾詳細地講給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聽。
原來二十年前喬克強還隻是一個貧困市的市委秘書,空有一番雄心壯誌卻毫無施展之地,每天除了做一些瑣碎的文職工作就是閑聽政府大院裏的蜚短流長,日子過得如同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當時的喬克強踏入官場的時間還不長,身上還保留著些許的純真和良知,並且很為那些八麵玲瓏削尖了腦袋往領導跟前蹭的人所不齒,所以幾年時間裏一直都沒有機會能夠出人頭地官升一級。直到有一次一個機會的出現,那次市委組織部決定在市委裏挑選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到下麵的一個縣去鍛煉,擔任一個縣的副縣長,大家都知道這其實就是市委大院裏麵的閑職人員的一次機會,到下麵呆上個一年兩載的實際上就是一個過程,無非就是積累一些政治資本而已,所有的升遷都必須要經曆這麼一個過程,要不然是不足以服眾的,這就是官場的潛規則,大家都懂。
為了能爭取到這次下去鍛煉的機會,市委裏很多的人用盡了各種的方法,而其實人家這個人選早就內定了,就是市人大主任的外甥,但是為了辟謠,人家還必須要做出一副公開公正的態度來,於是市委組織部幹脆耍了一個花槍,就是同事推出了兩位候選人,其中一位是市人大主任的外甥,而另一位則是沒有任何關係背景而且也不會討領導喜歡的市委秘書喬克強,其實大家都知道這隻是掩人耳目的一個方法而已,而且這方法還並不高明,推出一個毫無競爭力的人來與內定的人選競爭,這根本就是把喬克強當成了一個遊戲的工具。喬克強當然也清楚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所起的作用,當時他非常的憤懣但是卻又無能為力,誰叫自己沒有足夠的關係背景呢?
就在喬克強很為自己的滿腔雄圖大誌找不到出路而扼腕歎息時,突然一件事情給他帶來了一線轉機,讓他好像垂死的人又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那是在代表市委接待一個國外考察團的時候,喬克強的能力引起了這個考察團團長路易的注意,喬克強雖然因為各種原因在市委得不到重視,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能力,相反喬克強在同輩的年輕人中的能力是相當出色的,所以他能吸引到別人的注意也是理所當然的。路易所率領的考察團是Y國的一個民間商會組織,因為並沒有提到投資的意向,所以市委也並不是很重視,隻是在開始的時候舉行了一個歡迎儀式和簡短的座談,共進了午餐之後此事就完全交給了喬克強負責,喬克強沒有了束縛之後反而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總之整個考察期間考察團對喬森的安排和辦事能力是相當的滿意。在最後的歡送宴上,喬克強因為平常在市委裏的事情心裏不舒服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路易團長卻認為喬克強是舍不得與考察團幾天來的感情,晚宴之後硬是拉著他到下榻的酒店裏再敘。
到了酒店之後路易團長就像個慈愛的父親一樣追問喬克強心情不好的原因,他說他早就看出喬克強是因為工作方麵的原因才心情不好的,他鼓勵喬克強跟他說,向他傾訴,喬克強看到路易團長的態度確實誠懇,而且明天他們就要回國了,回國之後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麵,心道跟他說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再加上晚上又多喝了幾杯酒腦子有點發暈,於是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在市委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路易團長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