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雛擇主1(3 / 3)

尉遲敬德和程知節沒想到他們就是這麼說了幾句平常的話,也能讓房玄齡差點兒暈過去,都癟癟嘴,頓感這裏真沒意思,便一起找借口趕緊溜回去了校場,和兄弟們練起武藝來。

“兄長,這秦王現在宮裏禍福不知,可你看起來,好像也並不擔心啊。”尉遲敬德、程知節和張寶藏都告辭之後,薛收向房玄齡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房玄齡坐起身道:“眼下天下未定,朝廷還離不了我們的秦王,陛下又不傻,所以暫時不會有事,至多落些責罵而已。你沒聽剛才尉遲將軍和程將軍說嗎,王妃隻在門外等著。王妃也是明慧之人,也是這般料著的,否則就不是這樣幹等著了。”

“有些道理。可是,玄齡,你不會估錯吧?這可大意不得,你再好好想想。”杜如晦仍不放心問道。

房玄齡斬釘截鐵道:“放心吧,不會估錯的,我有把握。”

“隻是,兄長,小弟有一言,不得不提。”薛收提出了異議,“兄長,暫時來看,秦王確實足可全身而退,可時勢易變,若秦王仍不改其性,長此以往,隻怕終有難避之禍啊!”

“嗯,你說得對,是得找機會再勸勸大王了,長此以往確實不妥啊!”房玄齡突然意識到薛收已在為李世民籌算,便又驚喜道:“伯褒,你這麼為秦王擔憂,是不是表示,你已經決定要為秦王效力了?”

薛收笑道:“兩位兄長幾時變得糊塗了?我們曾言‘永不為敵’,自然二位兄長在何處,伯褒便在何處了,哪裏會有第二個選擇呢!”

“哎呀,你總算說了句肯定的話,我和玄齡呀,可是一直在揪著心呢!老實說,伯褒啊,我跟玄齡幾乎敢斷言能看穿天下人,卻唯獨對你,總是偏偏看不透。你話不出口,我們哪敢肯定啊!”杜如晦笑道。

“讓二位兄長見笑了!”聽了杜如晦的話,薛收忙致歉道。

都說時如逝水,光陰總是飛快,可長孫舜華在門外等著,總覺得時間慢地好似就要立刻停止。秀極在一旁勸著,可長孫舜華執意不聽,非堅持要等李世民回來不可。院裏門外都隨時飄著股股花香,可她總是無心嗅聞;幾陣暖風襲來,她也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好像哪裏總有逼人的寒氣。終於,望穿爛柯木,郎騎健馬歸,當那熟悉的“噠噠”馬蹄聲傳來的時候,長孫舜華眼角噙淚,嘴角含笑,小跑著迎了上去。李世民剛下馬,她就一頭栽到李世民的懷裏,隻一聲“二郎”便抵過千言萬語。

李世民低下頭柔聲道:“沒事的,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嘛,別胡思亂想了。”

長孫舜華慢慢離開李世民的懷抱,拉著李世民的手說道:“二郎,隻是一些小口角而已,我真的沒什麼事,你……你犯不著這麼為了我……”

“傻話!”李世民駁道,“怎麼會沒事?我的小觀音,我好不容易這麼從小疼到大,罵都不舍得,怎麼能讓別人……就是一點點兒都不行,我決不允許!”

“二郎……”長孫舜華欲語凝噎,李世民舉起手輕撫她的臉頰,悄悄拭去她眼角似有還無的淚痕。這時,長孫無忌上前道:“大王,伯褒,就是那個河東才子,剛才我在路上跟您提過的,現在應該在玄齡、如晦那兒等著呢,我們還是先會客吧。”

“嗯,我知道,他幫過我,我理應去答謝的。”李世民說完便又重新轉向長孫舜華,柔聲說道:“聽話,你先回房,稍後我再去陪你。”

“嗯,好。”長孫舜華淺淺一笑,看著李世民朝著房玄齡的房間走去,她默然矗立,就是李世民的背影她也覺得無人能及。

當時征戰時,薛收與李世民分立兩地同氣相應,共同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李世民早已有知己之感,隻恨緣慳一麵。此時薛收竟主動來長安相投,李世民又驚又喜,一見真人便滔滔不絕地攀談起來,沒想到卻是越來越投契,當即便請薛收為秦王府主簿,並表示會親自上表,向李淵陳敘他的功勞,奏請恩賞。薛收略微思索片刻便應了下來,稱聽憑秦王作主。李淵接到李世民的奏章後,原本是微躺在榻上的,一瞥見薛收的名字就立時端坐了起來。這位河東才子的名氣他早有耳聞,亦早有收附之心,隻是一直未得有效回音而已,故此刻不敢怠慢,忙下令三日後親備薄酒,大宴以迎。李世民俯首領命。

因宴席設在三日後,故這幾天李世民就難得清閑了下來,整日與長孫舜華讀書調情。一日,李世民終於沒耐住性子,開口問道:“小觀音,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那宇文昭儀,你是不是拉攏過?”

長孫舜華閃著一雙大眼睛,不僅不答,反而向他拋出了一個問題:“你怎麼這麼問?”

李世民道:“若不是你費心拉攏過,那天我和尹德妃在父親麵前爭執,她怎麼會那麼恰到好處地出現並替我解了圍?這背後當然是你的功勞。”

長孫舜華笑了笑,便道:“是,我是跟她有過一些約定,為你。”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剛進宮的時候。”

“你那次跟尹德妃的口角也是因此而生?”

“有一些關聯。”

李世民望著長孫舜華,柔腸百轉,漸漸有些情迷。他緊緊握著長孫舜華的手,飽含深情道:“小觀音,我就知道是你,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你……我還記得,自母親過世後,父親身邊的女人是常常換了又換,而我,這輩子最不會的就是巴結討好人,經常不知不覺就把人給得罪了,我自己還不知道……要不是你一直幫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怎麼樣。隻是可惜的是,我到現在也沒學會怎麼跟她們搞好關係,總是讓你這麼操心、這麼累……”

李世民還清楚地記得,小時候母親竇氏過世後,他總是不太會處理和父親身邊的那些女人的關係,總是無端生些小風波,而幾乎每次不是長孫舜華就是李建成、李慕蘭給他善後。他還記得,有一次月圓之夜,他和長孫舜華坐在門前的涼階上,訴說著心中的苦悶:

“小觀音,你說我是不是很笨?總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跟她們起了衝突。我也不想那樣的,我也想好好的,可是我真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了她們。我……我真的不會去討好人的,你都教給我了我都學不會……連元吉都知道怎麼哄她們開心……哎,我真是笨死了!”

“世民哥哥不是笨,世民哥哥是心好。大丈夫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世民哥哥就是這樣的君子,這樣的大丈夫,才不是那些整天隻會算計和耍陰謀的人呢!”

“可是……可是我還是學不會……”

“那就不要學了!”

“可是……可是萬一……萬一父親生氣了怎麼辦?”

“沒關係,有我呢!我來處理好了!世民哥哥就好好讀書,好好練功,你管外麵的,我管家裏的,正好呢。”

“小觀音,你真好……”

“那是因為世民哥哥好!世民哥哥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了!”

每次當他因為衝動惹了禍垂頭喪氣、自怨自艾的時候,長孫舜華都是這樣來勸他的,總說他是最好的,而每次隻要聽到長孫舜華的認可,心裏就莫名地轉憂為喜,立時信心百倍。很多年過去了,這次也還是一樣,長孫舜華看他又開始自責,依然抓著他胳膊,躺在他的肩膀上,調皮道:“我哪裏累了?二郎才累呢!你天天在外征戰的,又總是遇到那麼強的對手,二郎既要想著怎麼打贏,還要想著怎麼少些傷亡,還得親自披掛上陣……二郎是真君子,不懂得獻媚,這是多好的品德呀,別人想學還學不到呢!那些來來往往都是小人做的事,二郎留意不到很正常嘛!”

“正常嗎?”

“當然!人又不是無底洞,精力總是有限,這邊顧及的多,自然那邊顧及的少。二郎的精力都在國事、大事上,自然就沒工夫顧及那些小事了!”

“我知道了。”李世民握著長孫舜華的手,千言萬語隻凝成了這四個字。但片刻之後李世民又道:“但是不管怎樣,你都要記著,以後,我不管是什麼事,也不管是什麼理由,總之你都不能讓自己有一丁點兒的損傷,絕對不行,我決不允許你用你自己的安危來換!我知道你做得到的,隻要你想你就能保護好自己的,是不是?不管我在不在,你都不能讓自己身陷險境,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行,明白嗎?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必須答應我!”直到長孫舜華點了頭後李世民才真正放下心來,露出許久不見的欣慰笑容。

三日後,李淵在兩儀殿設宴,為薛收接風洗塵。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以及李慕蘭和柴紹,還有朝中李淵親信大臣如蕭瑀、裴寂等及聲望名重之人均在列。

三杯酒下肚後,李淵向薛收持禮道:“早就聽聞薛公子的大名,朕一直是仰慕已久啊!河東第一太子,號稱長雛,可謂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竟是如此翩翩兒郎,瀟灑俊朗,清雅絕塵,當真名不虛傳!朕本以為朕的這幾個兒女已稱得上是當世俊傑,如今跟薛公子比起來,竟真的是不及萬一啊!”

薛收起身舉杯道:“陛下謬讚了!太子、秦王、齊王,還有平陽公主,個個威儀孔時,世人難及,薛收一介草民,怎敢相提並論?”

李建成立即起身,指著李世民、李元吉和李慕蘭道:“薛公子不必自謙,你之風流我們可不敢比肩。當年建成閑居河東時便曾多次登門拜訪,怎奈總是趕上薛公子遊學未歸,始終未能見得一麵,留憾至今哪!今日建成就借此機會敬公子一杯,以表敬意,請公子勿辭!”

“是伯褒貪玩,辜負了太子盛情,伯褒今日領罪,自罰三杯。”薛收當真麵向李建成自罰了三杯酒,李建成自然又是一陣寒暄。此例一開,李元吉、柴紹等也都紛紛向薛收敬酒,薛收一並接下,直飲了好幾杯。

李世民怕薛收不勝酒力,起身向李淵道:“陛下,臣屯兵柏壁時,薛公子數次出手相助,因而臣才能屢獲大捷、一舉破敵。論其功,當不輸任何將士。臣鬥膽,請陛下酌情封賞一二。”

“對,對,對,你在折子裏提過這事,是該封賞。”李淵說完薛收就辭道:“陛下,秦王,當時伯褒遊曆在外,聽聞河東陷敵後,因擔心家母安危故而急急趕回,這才湊巧為大軍出了一份綿薄之力。此戰能勝,全是秦王指揮有方、各位將士奮勇殺敵之故,伯褒不敢居功。陛下盛情伯褒心領便是,至於封賞不敢擅領,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淵哈哈道:“薛公子就不要辭了!朕一向賞罰分明,功必賞過必罰,你若再辭那豈不是要陷朕於不義?”

李元吉在一旁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此刻方知,原來李世民能打勝戰全是薛收相助之故。他心想:我在的時候你不幫忙,二哥一去你就趕著去幫忙,說什麼湊巧趕回,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分明是故意對我視而不見,看我出醜!於是遂道:“世人都說大才之人不易見,果真不假!當年我和大哥一起在河東的時候,就始終與薛公子無緣得見,父親也曾去給您去過信,想不到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還是二哥厲害,能把薛公子召來,不然我們真要後悔終生了!二哥,我敬你一杯。”

李世民略有尷尬,但如此宏大場合,旁邊又有三姐李慕蘭時時瞪著他,他不得不違心且好好地喝了這一杯。李淵和李建成的臉上也都浮上幾片陰雲,不知是因李元吉還是李世民。

李世民未脾氣發作,李慕蘭鬆了一口氣。她緊鎖眉頭,也不顧場合,仗著自己長姐的身份,對李元吉喝道:“元吉,你年紀小不懂事就別瞎說,人家薛公子是何等人物,豈是你二哥這般傲慢無禮的人能召來的?人家薛公子是孝子,我聽大哥說當年義師初起時薛公子就有相助之心,隻因母親被隋軍控製這才作罷。若非那樣,薛公子早已是父親殿下之臣,怎會等到今日?”

因這件事是李建成閑聊時說給李慕蘭聽的,所以李建成不好反駁,但又怕李慕蘭的話傷了李元吉,便順著李慕蘭的說辭以玩笑語轉了過來,使當時的場麵立時緩和並重新恢複了和諧,但暗地裏不免也對薛收產生了幾分疑慮:當年薛收母親身陷隋軍是事實,但不久之後薛收母子便都解了圍,可奇怪的是,明明說好要來相助的薛收卻一直遲遲不見人影。李淵看在眼裏,心道還是建成懂得顧全大局。

但是薛收卻又把這個話題重新給轉了回來:“公主所言極是,但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時家母身陷隋軍,確有其事,但不久便即解圍。伯褒之所以一直未來投奔,真正的原因是,不瞞陛下,家父曾與秦王妃之舅父高士廉高叔父乃是至交,故而高叔父、高夫人曾有婚配之意,隻是後來生了變故才作罷。世人皆知秦王對秦王妃用情至深,伯褒實在怕惹秦王嫌棄,故而一直不敢動身來投。”

薛收話音一落,在座諸位,包括李淵和座下之臣,盡皆一驚。尤其是李世民,手裏剛握著的酒杯突然用力不穩,竟然就這麼“咣當”一聲直接跌到了案上,酒水灑了一身,引得所有人都望著他。李世民實在是說不出的尷尬,但更生氣的是,長孫無忌竟從未將此事相告,而他竟然也是在如此冠冕堂皇的場合出其不意得知。李世民心道:怪不得輔機跟伯褒是舊識!

李世民雖然內心驚疑,但仍不願在眾人麵前失態,便重新斟了一杯酒,向薛收道:“薛公子實在是多慮了,大丈夫行於世,自是義字當先,豈能被兒女私情所左右?世民雖不才,卻也願學聖賢之道。薛公子當世奇才,能來助我大唐,乃是陛下和朝廷的福分,世民怎敢因個人之私而與害朝廷大義呢?何況往事早已時過境遷,追之何益?往者不可諫,但來者猶可追,希望薛公子能不計前嫌,輔佐陛下治國安民,那便是世民之幸!”說完就仰頭飲下了杯中酒,示先幹為敬之意。

薛收也舉杯道:“多謝秦王海涵,那是伯褒小人之心了,現在就以此酒賠罪,請秦王勿怪!”薛收也仰頭喝下了杯中之酒。

李淵見狀哈哈大笑:“好了,過去的事我們都不提了。世民有句話說的好,往者不可諫,但來者猶可追,不管怎樣,現在薛公子也隻身來到了長安,那便是心向我大唐了,朕和滿朝文武都歡迎之至啊!薛公子就且安心留下,朕向你保證,這以後不管是誰,誰要是敢找薛公子的不是,那就是在打朕的臉麵,朕定不依!”

薛收起身鄭重地向李淵行了謝禮,道:“謝陛下隆恩,薛收感念於心,定當誓死以報!”

李淵親自走下去把薛收扶起來,稱不必多禮。薛收又道:“前些時候,陛下傳召,伯褒有負聖恩,請陛下恕罪。”李淵趕緊一擺手,說道:“都過去了,不必提了。薛公子本就是愛遊曆的人,朕隻當你是玩心未泯,看,現在你不是依然還是來了嗎?你不曾負朕,又何罪之有?這些話以後不許再提了!”

李建成順著李淵的話往下說:“是啊,薛公子,眼下我們都應該把眼光放在將來才是,過去幾年薛公子四處遊曆,逍遙慣了,這以後隻怕可就要諸多勞累了。陛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向薛公子致歉呢?”李建成笑著手拿酒杯走到薛收麵前,與此同時近侍牧有福也向李淵呈了一杯酒。李淵道:“對對對,確實是如此,以後薛公子可就沒以前那麼瀟灑了,朕確實該先行致歉。來,我們都一起敬薛公子一杯!”

薛收推辭不過,隻好飲了這杯酒,說道:“陛下折煞伯褒了!能為大唐效力,為陛下盡忠,是伯褒三生有幸,何談勞累一說?何況實際上,雖然伯褒是四處遊曆,可也並不隻是逍遙二字。伯褒生平無所好,唯愛文章而已,所以有時遇到留戀之處便常常作詩賦文,甚是耗費心神,常冥思苦想數日,細究起來也並不輕鬆。伯褒天生最喜勞累,偏是個閑不住的人,隻怕到時候陛下想閑置都閑置不了而日久生厭呢!”

李淵和李建成一起哈哈大笑,又趕著一起敬了薛收一杯,並道“那是朕榮幸之至”。

李世民坐在一旁,一直盯著薛收,仍是疑竇未除,特別想知道那時長孫舜華與薛收究竟有何過往。可這一想,又見薛收風度翩翩,絲毫不輸於自己,不免心裏就生出幾分酸意。剛聽到薛收說自己生平唯愛文章,便起身,故意裝作不知道:“原來薛公子是詩文大家啊?”

李淵馬上瞥了一眼李世民,心道這孩子怎麼突然孤陋寡聞起來,“哼”了一聲道:“薛公子十二歲就文采斐然,名動長安,在座誰不知道,就你,整天喜歡舞刀弄槍,也就會握個筆寫幾個字罷了,萬分之一都及不上!”李淵此話一出,在座朝臣無不低頭暗笑,不過,李建成、李慕蘭、薛收等是打趣,而李元吉、裴寂等幾個巴不得李世民出醜的則是喜出望外,紛紛冷笑。

李世民霎時臉色緋紅,李淵的話無疑戳到了他的短處,但他仍裝作若無其事懇求道:“那是,我,我的文筆怎麼能拿得上台麵呢……可,可古人言‘人生在勤,不索何獲’,不知道薛公子能否借此機會現場賜墨,好讓世民開開眼界、學習學習呢?”

“呃,這個……薛公子,方便嗎?”李世民的這個要求李淵頓時覺得有些唐突,但其實也說出了他的心裏話,他也早想著一睹薛收文采呢,故而吞吞吐吐問道。

薛收低頭一笑,從容道:“這是伯褒最拿手的事,有何不可?請陛下賜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