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都靈

六月初十是淳貴妃生辰,大楚當朝的傳奇女子,淳貴妃原名慕容情,江湖上的前流雲閣主,因與皇帝的一段姻緣而把流雲閣遣散,此後江湖中再無流雲閣消息,慕容情也已化身為淳貴妃,江湖中把這一段奇緣說評彈唱成了一段佳話。巍巍宮牆,不管是晨曦的暖陽或是夕火的熱烈都在見證著大楚王宮裏的貴胄更替又或者號令天下的天子更替。因是貴妃生辰,皇帝特命人裏裏外外都仔細清掃歸置,宮中每條道路都放滿了貴妃最喜的芙蓉,萬紫千紅映襯得整個大楚宮殿都如初建般英拔生氣。芙清宮左側放置了淳貴妃最喜的芙蓉右側則放置了皇帝最喜的綠牡丹,這越發彰顯了皇帝對淳貴妃的寵愛。昭華宮,“再怎麼得寵也不過是個卑賤的江湖女子,如何比得上我們娘娘的身份高貴。”蓉貴妃的婢女雙膝跪地,雙手嫻熟的給塌上的貴妃捏著腿,翠微把她在昭華宮外所看所聽都一一回稟了蓉貴妃,因主子備受冷落不免鄙夷起淳貴妃的出身來平衡自身。“日日陪在皇上身邊又如何,我鬥不過她,我兒能把她的兒子比下去就足夠我報仇雪恨了!”一身華服斜躺於踏上,聽著婢女的回稟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一絲波瀾,鳳眼柳眉,微尖的下顎,暗唇輕起,每個音符都略微低沉但都能使人聽得真真切切,雖已是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不難看出她的花信年華也該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是,淩王殿下甚是得皇上的器重,淩王殿下如今也守滿連城五年,這也歸朝了,假以時日定會是太子的不二人選。”三皇子林澤逸,蓉貴妃唯一的孩子,慕容情未出現時,她年華正盛也備受寵愛也因出身的高貴而獲封貴妃,那一年,皇後駕崩,本是她的出頭之日,九五之尊與她隻有一道旨意的間隙,奈何慕容情的出現,一切幻化泡影,皇帝竟不顧一切阻礙也要此女子進宮也差點封了她為後,這中間的勾心鬥角,明爭暗搶她已慢慢疲倦,待孩兒茁茁成長,她明白了,一個後位不過是虛名,真正的權利是該由她的孩子繼承。慕容情的出身阻礙了她的封後,但二十年的盛寵不衰也不見得那個女子會有如此殊榮。此後,她休養生息,憑借她趙家在朝中勢力慢慢壯大淩王的擁護。

朝中盛宴,煙花奔向夜空開出絢麗的花海,因貴妃生辰皇帝還下詔,普天同慶民間免稅一月,往來商戶皆可來去自由省去手令。歌舞升平,豔光絢爛好不熱鬧,正堂上坐著九五至尊的皇帝,淳貴妃同榻而坐,兩側為各宮妃子,往下了階梯是朝中大臣。國宴原本為皇帝生辰與重大節日而設,如今皇上竟為一個妃子而大擺國宴,真是紅顏禍水呀!可不是,還免稅一個月,沒有了賦稅,我們如何能養得起各地府兵與軍隊,皇上這是為美色所禍。大臣們在歌舞聲中均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皇帝甚是不悅卻也未曾出聲,淳貴妃的一身盈黃衣裳顯得雍容華貴。

林清寒在席間自是聽見些許的流言蜚語,他隻是冷笑,母妃宅心仁厚哪怕是在江湖中當著她的流雲閣主時也未曾殺害過多少的鄉紳豪士,這些滿目經綸的偉岸君子,是多光鮮亮麗的活著,又那裏能看見平民百姓的水深火熱,更何況是在這種亂世中,戰爭讓他們變成難民,部分田地更是被那些鄉紳豪士強買強賣占為己有,如今連年的戰亂更讓城中老百姓囊中羞澀,哪來的賦稅?都是些穿著官服的強盜得來,他們自己的利益早已遠高於這個國家,縱使林清寒才華橫溢也奈何不了他因淳貴妃的出身一直備受這些朝中大臣的打壓,歌舞已閉,林清寒悶口喝完手中的酒走出席間“兒臣恭祝母妃生辰美滿,兒臣去冀海遊曆時曾得一夜明珠,今日特獻於母妃。”公公接過乘上給了淳貴妃,淳貴妃自是歡喜,“皇上,寒兒已至及冠之年,臣妾不求他的大富大貴,隻求皇上能給寒兒尋個正室,寒兒與代兒自小就喜性逍遙,臣妾真怕他們兩個都誤了終身。”淳貴妃一向性子清淡寡言,她心中沒有蓉貴妃的天下大業,隻是憂心她的兩個兒子能否在這明珠暗結的朝廷裏好好活下去,惟有求得一門公侯親事或能保平安。

“愛妃多慮了,寒兒即生在皇室不管如何逍遙也得為了我們大楚戰鬥!今日愛妃提起了,朕也該給你封號了,封你為瑞王,東越至今還未有我皇室去管製過,瑞王就守此地吧,五年之契,朕等著看你的功績。過些時日朕在為你定一門親事,了卻你母妃的心願。”皇帝寥寥數語,便已決定了林清寒的去向,他是願意離開靈都的,因為淳貴妃的保護,原本早該在弱冠之年就可封號守城的林清寒足足等到了及冠。“是,兒臣領旨。”淳貴妃麵露不悅,她雖知封號守城是躲不過的,但真要她麵對還是有些膈應,她武功雖隻留下了三成,但常人還是近不得她身,她也悉數把身上的功夫傳授給了兩個兒子,武功他們自然不弱,卻是因為離了她的保護,她看不見的危險會占據她的內心,但,還是躲不掉的,封號守城是大楚曆來的製度,皇位的承襲並不是以長幼為序,也不是以嫡子為序。守城,既是一個皇子能力的施展,又是保護邊疆安全的重要一環,也可避免外姓王番舉兵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