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的婦人心也是最不輕易露的,你該謝我增了你的世麵!”柳姁轉身離開,嘴角一抹輕蔑的笑。
“你······毒婦,毒婦!”郤愔算是遇上勁敵。
“你若能耐,明日且給我想個別的稱呼!翻來覆去一個詞,你說得不煩,我耳朵倒要起繭子了!”柳姁邊走邊說,還忍不住回頭多欣賞幾眼他的怒火中燒。
“·······你等著!”人早就不見蹤影。
郤愔氣呼呼地來到廚房,福貴見到他很是受驚,忙看向日頭,確定是清晨後對郤愔埋怨道:“你今日吃錯藥了?起這麼早。我還以為已經晌午呢!”
郤愔白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你不說‘君子遠庖廚’嗎?怎麼跑這裏來了?”福貴繼續做早餐。
“福哥,不必準備那毒婦的飯,一肚子壞水兒!”郤愔咕嘟咕嘟的灌了瓢涼水,怒氣衝衝。又想到她剛剛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態度,又往頭上澆了一瓢。
福貴靠近他,故作一臉擔心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哎呀,紮人呐。早聽說過怒發衝冠,沒想到還真豎的起來。”福貴幸災樂禍,一看郤愔這樣子就知道又在柳姁那裏吃了癟。
“福哥,以前沒見你這麼損,跟著那毒婦,你墮落了。”郤愔轉身離開。
“爺爺。”院子裏傳來柳姁規規矩矩的問安,接著聽見柳陶嘰嘰喳喳地埋怨,說不願起的這樣早。
“這姐倆真不似孿生。”郤愔暗暗想著。
無論柳陶說什麼,柳元章都寵溺、認真的聽著答著,臉上笑開了花。柳姁一直對爺爺說感激,其實柳元章又何嚐不感激她們,自己無兒無女,收養郤愔時,郤愔也已經五六歲了,自己一直在著力培養他,根本沒有放任他玩過。有了柳姁和柳陶,才感受到什麼是天倫之樂。
這時,郤愔同福貴端出早飯,福貴的手藝很不錯,如果不做大夫,做廚師是上上之選。
柳姁本要去接福貴手中的粥,郤愔卻先一步將自己手中的小菜放到她掌心。柳姁笑著看他一眼,繼續按部就班地將菜放到桌上,仿佛她本意就是如此。
一旁的柳陶屁顛屁顛坐到郤愔左邊,她右邊是柳元章,再是福貴,這樣就隻有郤愔右邊的位子空了出來,柳姁猶豫再三,還是坐了過去。
看到她的眼神,郤愔心裏竟然沒有一絲怒氣,可他還是故意惡狠狠地說了句:“毒婦!”。
柳姁似笑非笑盯著他,郤愔本來還奇怪,轉念間就想到之前她的諷刺,有些尷尬的偷偷回視,一來二去卻再不舍得挪開半點目光。那時在晨曦中,雖隔有一段距離,也足夠讓郤愔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無暇之人!”現在此人就在身旁,可以清楚的看向她清澈的眼底,可以輕嗅到她發間的清香,可以……看到她左眼角下的那條淺淺的疤。
“我本以為你會長記性,沒想到秉性難移。”柳姁察覺到他眼神的走向,故作淡定地抬手遮住疤痕,傲慢地諷刺道。
郤愔一反常態,沒有反擊,隻是安安靜靜開始吃飯。
“郤愔,真是相生相克啊!”福貴哈哈大笑,柳元章也跟著嘴角上揚。
柳姁偷偷看一眼郤愔,他衝她提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柳姁糊塗了。
郤愔對懸壺濟世並沒有多少雄心壯誌,用他的話說是:“本公子誌不在此!”可是自那日看見柳姁臉上疤痕後,竟脫胎換骨般,日夜鑽研。柳姁閑來無事也會向柳元章學藥理、識藥性、辯藥名。有時柳元章不在,她實在認不出時,郤愔還會過來一番炫耀。
長久相處後,她才發現郤愔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臉皮特厚,脾氣特好,怎麼損都行!不過這個判斷,福貴隻同意了前半句。
歲月靜好從來就隻是畫中假象,倒是暗生的情愫給其添加上許多真實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