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古鎮遺寶(3 / 3)

一路進去,洞裏果然狹小彎曲,而過了一處叮咚淌水的泉眼後,洞內豁然開朗,亮光到處,古占清看到了空地上禾草鋪成的床,還從床下找到了一張牛皮紙草圖。他就著床鋪展開,一邊看一邊點頭,臉上還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忽然,耳邊一陣涼風襲來,他剛要側身躲開,但為時已晚,腦袋上挨了一記重擊,頓時眼冒金星,轟然倒下……

古占清睜眼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頭痛欲裂,忍不住呻吟起來。這時傳來一陣響聲,接著一盞應急燈亮起,整個洞內強光四射,亮如白晝,一個人站到了他麵前,果然是那白胡子老頭。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捆了個結實,動彈不得。“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古占清有氣無力地吼道。

“古處長,別來無恙啊?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打交道多年,可算老交情了哦。”白胡子老頭手中拿著從古占清身上搜出的槍,槍口指著古占清,“你不是文物管理處的古占清,你是刑偵處的古占清,這次是專門衝我們來的吧?哈哈!”

“你到底是誰?”

白胡子老頭把頭套一掀,胡子一抹,露出一張年輕人的麵孔:“這回看清了吧?”

“張子雲!”古占清失聲叫道。

“正是本人。”張子雲踢了古占清一腳,突然放聲大哭,“你個狗日的,害得老子家破人亡,恨不得拿你千刀萬剮!”

“那是你罪有應得。”古占清說話有氣無力,但意思明確無誤。原來,張子雲是一臭名昭著的盜墓集團的骨幹分子,參與了不少由主要頭目吳法山組織的盜墓活動,還造成多起血案,死傷數十人,是警方重點通緝嫌犯。張子雲後來在一盜墓案發現場被抓,但吳法山卻趁夜逃脫,至今未逮捕歸案。張子雲則領刑死緩,其父羞憤交加,不久病逝;妻子不堪忍受,遠走他鄉;隻餘年邁的母親帶著他的兩個孩子艱難度日。三年前,張子雲竟借保外就醫時機逃之夭夭,至今仍是警方網上追逃對象。哪知今日古占清落在他手上,獵人成為獵物,雙方處境互換。

“你小子也有今天,真是應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老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全部報銷。嘿嘿,老子今天就跟你玩玩,玩膩了再弄死你,出出老子這口惡氣!”張子雲坐在旁邊的定根石上,點上一支煙,狠狠吸了幾口,盯著古占清的眼神如荒野裏饑餓的狼。

古占清慢慢緩過神來,神情有些好奇:“此事你們籌劃很久了吧?”

“一年多前,我們得知盤龍鎮要通高速路,侯家大院要拆遷,我們知道機會來了,侯家大院拆遷時你肯定要來,這樣我們決定幹最後一票,做掉你,拿上侯家大院的窖藏財寶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過完這一輩子拉倒。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侯家大院挖出了財寶,你也聞訊而來。於是一切都按我們的設想進行,順利得讓我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你進了這個洞,我才如夢初醒,相信這是真的。哈哈哈!”張子雲放聲大笑,狂喜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想,那龍連苟是你們收買的托吧,晚上他在窗戶邊幫你們裝神弄鬼,轉移我們的視線,還在施工現場用紫紗巾演戲,阻止我們發掘下去,可是你們過河拆橋,把他置於死地,寒心哦!”古占清搖頭晃腦,不齒於張子雲、吳法山等人的做法。

“這小子太貪了,嫌錢少,還要挾我們說要報警,揭露我們,想壞我們的大事,那就怪不得我們不仁不義了,留著終究是個禍害。想必你也知道,我學過幾年功夫,得到師傅真傳,弄死個把小男人不費吹灰之力,嘿嘿。”張子雲續上一支煙,翹了二郎腿,手槍放到一邊,“難道你就不想聽聽劉副鎮長的故事嗎?我這人還是有點良心的,會讓你死個明白。”

古占清吃力地挪了挪,勉強換了個姿勢:“劉副鎮長的故事其實一點也不精彩,甚至有些乏味,他不過是你們裏應外合的一顆棋子,你們知道沒有一個盤龍鎮的實權人物配合難以成事,因此一年多前就用金錢將劉副鎮長拉下了水。此事自始至終都是你跟劉副鎮長直接接觸的,吳法山則在暗中指使,從未露麵。但事到臨頭,劉副鎮長看到後果難料,危險不小,吃了後悔藥,不想幹了,你們哪裏肯依,設計將劉副鎮長引誘出來,在大雨泥濘中揍了他一頓,並讓他的鞋子故意讓我們撿到,嫁禍於他,使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隻得跟你們幹到底……”

張子雲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古處長真是神探,你的推斷一點不差,不過隻是馬後炮罷了。接下來的故事我替你續好了。”張子雲突然停止說話,側頭豎耳,似乎在傾聽外麵傳來的細微聲響,確信安全後,他才轉過頭來繼續對話,“這家夥鐵了心要跟我們分手,上午喝茶的時候差點泄露秘密,我們不能再等了,隻得把他在房間裏做掉,故意偽裝成自殺的情形,主要是想延緩一下時間,以便我們順利拿到財寶,走之前再搞掉你!”

“你們怎麼確定洞裏有財寶呢?”

“你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啊。什麼叫做一箭雙雕,這就是!”張子雲再次把槍握在手裏,打開保險,“不過我們的計劃有點變化,先送你上西天,今晚就帶財寶走。”

說著,張子雲舉起槍,對著古占清扣動了扳機,“啪”地一聲輕響過後,古占清卻已繩索盡脫——他早已暗中在岩石棱角上磨斷了繩索,不慌不忙站了起來:“那是空槍,專為你準備的!”

張子雲這才發現中計,慌忙把槍一扔,扭頭就跑,剛到洞口,就被埋伏在此的楊所長等人逮個正著。張子雲滿嘴啃泥,卻還在喋喋不休:“古占清,你使陰計,不得好死!”

“那句老話說得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們活該!”古占清揮揮手,“把他臭嘴堵上,悄悄押到縣裏,今晚我們要在盤龍鎮演場好戲。”

張子雲一陣狂笑:“古占清,你別高興得太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哈哈哈!”

張子雲被堵上嘴後,押上車駛向縣城,古占清則悄然回到鎮上,仍舊到鄭老板店裏喝茶。此時是晚上九點多,鄭老板剛從縣城進貨回來,正在吃飯,見了古占清,不由分說,拉著他坐下,擺上了碗筷,斟上了酒。古占清一邊坐下一邊給考察組打電話說留一人值班即可。打完電話,古占清聞到酒菜香味,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何況鄭老板又不是外人,也就不客氣,端起杯子喝酒,拿起筷子吃菜。鄭老板素來海量,一瓶茅台喝下去麵不改色心不跳,談笑自如,古占清酒量則小得多,半斤酒下肚就麵紅耳赤,神情恍惚。這一回,鄭老板仍然熱情不減,勸酒不斷,古占清很快酒勁上頭,昏昏欲睡過去。鄭老板見狀,趕緊叫上夥計,攙扶著古占清到樓上自己的房間休息。古占清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過去。鄭老板叫夥計打烊回家,自己睡在餐廳沙發上。

淩晨兩點多鍾,月黑風高,盤龍鎮一片寂靜,人們都在夢鄉裏,隻有主街一盞昏黃路燈在風中搖曳。忽然,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侯家大院發掘現場附近,貓在一片雜樹林裏觀察許久,見無異常後,黑衣人如一陣微風悄無聲息接近發掘洞口,打開蓋板,一側身鑽了進去。洞口雖然已經打通,但隻能勉強進一個人。黑衣人一邊往裏鑽一邊用手裏的小鐵鏟刨土,半個鍾頭後終於進入內洞。折騰好一陣子後,黑衣人折身回到洞口,雙手抱著一個密封的壇子,剛爬起來站直身子,突然四周燈光大亮,無數隻手電如探照燈般照到他身上,蒙著臉的黑衣人大叫一聲,定住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是孫猴子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掌心。哈哈哈!”幾聲大笑之後,古占清走下坑口,一把揭開黑衣人的頭罩,“戲該收場了,吳法山先生!”

強烈的手電光下,人們看到了鄭老板那張圓臉,這張似乎永遠帶笑的圓臉此時不見一絲笑影,青白青白的。“我不要了,都給你們!”他突然舉起壇子砸向旁邊的青石板,隨著一聲脆響,壇子粉身碎骨,迸出來一塊硬紙板,借著手電的光亮,吳法山清楚地看到上麵寫著幾個墨跡未幹的簡體字:“玩火自焚!”

沒有四姨太的紫紗巾,更不見傳說中的財寶。

(責編: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