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她命硬(1 / 2)

整整七天,侯府裏的下人幾乎人人噤若寒蟬,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似乎是害怕嚇壞了什麼人,又似乎是怕驚跑了什麼人。

石岩並沒有多做理會,隻是帶著簡兮徑自推開了房門,在房內的幾人幾乎靜默到窒息的目光中,引著簡兮走到了床邊,一指床上的女子,對簡兮說道:

“你看看吧,若非為了主子,我絕不會再讓你見她!你既然可以為了一張臉而她於不顧,為她解血咒,我卻是更加懷疑你了。若不是兩位小姐說了除了你以外,再無人能救,此生我都不會再讓你出現在她的麵前!”

惡狠狠地抱怨和警告,石岩絲毫不在意簡兮那張在見到莊勤的那一瞬間突然變得漆黑如墨的臉色。

那天,他被慎語喊來,本是帶著萬分的期待來見她,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把自己搞成了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讓他看了就覺得生氣!

“說夠了嗎?”簡兮的語氣透著冰冷,打斷石岩的話,“說夠了就出去!”

冷厲的命令,突然從周身凝結,繼而散發到空氣中的冷意,一絲一縷都如同無孔不入的細線一般,鑽入屋內幾人的毛孔中,然後迅速蔓延,直刺入骨髓。

石岩頓時住了嘴,看著簡兮愣了愣,須臾,他撇了撇嘴,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莊無涯和莊琉森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石岩帶來的這個人是誰,但是光看他一身的尊容貴氣,便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臣服於他的命令,不會有絲毫的反抗。

二人跟在石岩的身後,齊齊退了出去,很貼心地將房門關上,頓時長長舒出一口長氣,順勢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

莊無涯雙手掩麵,將他臉上所有的失落,頹喪通通掩在手心之中,還有一種經曆歲月磨礪的無助和蒼涼。

他的女兒,五年前,他已經失去了她一次,這一次,難道要讓他再次體驗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五年來的心裏煎熬,他早已覺得心力交瘁,有時候甚至恨不得隨她們娘兒倆而去。他幾乎無法想像這五年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的日子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唯一支撐著他的,不過是一個無比渺茫的希望而已,難道如今連這一個希望也變得那麼地不切實際了嗎?

這七天來,他什麼都不敢想,每天用力撐著眼皮看著他的女兒,似乎隻要他醒著的時間夠長,日子也就會變得長一點兒,讓他們父女二人可以相處地更久一點。

如今,這個夢終究還是得蘇醒了。

血咒,除了殺了另一個與她訂立契約的人,別無辦法。可是,茫茫人海,誰又能知道她們之間以血達成的契約內容是什麼,誰又能知道又到底與她達成的契約,又是以什麼樣的手段。

石岩的臉色也是極其難看。出了房門後,他走了兩步,來到院中的桂樹下,隨意地靠在樹幹上,閉上眼睛。動作看上去淡雅隨意,周身卻無形中凝聚了一圈生人勿近地冷意。

緊閉的房門內,簡兮收起情緒,周身緩緩升起一抹極淡極淡的白光,若不細看,便與照進屋中的陽光混同在了一起。

白光漸漸轉亮,籠罩著簡兮的周身,將他整個人與這一番天地隔絕開來,仿佛成為了一種最為獨特的存在。

白色的亮光漸漸趨近於透明,再次與太陽的光束相融和,繼而更加刺眼,甚至於超過了太陽的光芒,徑直穿透空氣,透過門縫和門窗上的浣紗溢出。

突如其來的壓力讓在院子中守護的三人齊齊一驚。

莊琉森和莊無涯兩人疑惑的目光向四周掃去,最後齊齊定在了石岩的身上。

這種灼燙的壓力越來越濃鬱,讓他們無法忽視,不由得懷疑壓力的來源正是石岩。

石岩被兩人盯著,卻恍若未覺。空氣中越來越沉重的壓力,似乎也並沒有打擾到他。

時光靜靜,直到白光再不流動,一道鮮豔的紅光乍然從屋內飄出,沒有絲毫預兆地與白光對抗了起來。

莊琉森和莊無涯雖然看不到白光的存在,卻清楚地看到了那束突然出現的紅光。兩人齊齊一愣,猛地起身轉頭看向屋內。

屋內的光太亮,再加上浣紗窗的半明半暗,屋內的情形,甚至連擺設都幾乎看不真切。

兩人極目看去,身後一道淩厲的風猛地刮過,兩人的身體晃了晃,房門開合的聲音還在耳旁,可眼前的門卻仿佛從未曾動過。

兩人對視一眼,轉頭看去,剛剛隨意靠在樹幹上的石岩已經不見,地上隻留下兩片因為承受不住石岩帶起的淩厲的風而飄落的花瓣。粉白色的花瓣嬌嫩欲滴,也不過才剛剛盛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