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急切,顧不上去看別的,跳下馬後,便急切地敲起了門。
昨晚的熱鬧才剛剛過去,靈音閣裏麵的人與柳絮巷其它幽門中的人一般才剛剛睡下沒多久,就被這一連番急切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誰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閣內傳來女子困頓的哈欠聲和被人打擾的抱怨。
慎語也並不理會那人的抱怨,隻是敲門聲更加的急切:“快點兒開門,是我,有急事兒!”
閣內的人似乎也聽出了是慎語的聲音,本來腳步輕挪的腳步聲一下子變成了小跑,再不敢抱怨,連忙過來開門。
“慎語?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女子開了門,正看見慎語滿臉的焦急,不由開口詢問。
謹言和慎語二人是一直跟隨在莊勤身邊的人,自從小姐離開之後,便一直呆在侯府裏,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務。而且,兩人一直不苟言笑,臉上出了木然之外,便從來沒有看見過別的情緒,今天這是怎麼了?
“紅姨,趕緊去叫石岩,進去再說。”
慎語腳步急促地進了門。紅姨看了慎語一眼,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是聽了慎語的話,趕緊轉身去喊石岩。
紅姨也是這靈音閣中的老人,雖然著急,卻也是步履穩健。
三子敲門持續了很長時間,靈音閣內的人也不過是剛剛睡下不久,這一番鬧騰之下,大多數人也都醒了過來,齊齊走了出來,圍著欄杆往下看,一見是慎語,又齊齊打了個哈欠,重新走回了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慎語關了房門之後,便隨著紅姨徑自往後閣走去。他的情緒也隨著這一路走來,而重新消於沉寂,他臉上的表情也在一步步向後閣走去的時候,重新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慎語剛剛走到後閣,石岩便已經率先迎了過來。他的腳步急切,顯然紅姨已經將慎語急匆匆來到的消息形容了一番。
“怎麼了?”石岩挑眉,此刻的慎語除了那雙眸子裏的焦慮外,與他以往所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慎語看了石岩一眼,又看了看紅姨,臉上的表情不再有絲毫的變化。他斂眉垂首,聲音低沉地說道:“閣主回來了。”
石岩的臉色變了變,卻沒有開口,眼睛卻是一直盯著慎語,似乎是在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慎語也並沒有讓石岩失望,繼續將莊勤如何在慶淩侯府出現,出現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以及侯府中所有府醫都束手無策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石岩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紅姨卻是一時為莊勤終於回來而欣喜,一時又為莊勤的狀況而憂慮,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最終隻剩下滿臉的震驚。
她在靈音閣,跟在莊勤身邊的時間並不少,卻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聽慎語說完之後,她猛地轉身往回走,邊走邊說:“我去傳信給兩位小姐!”
說完,也不等石岩和慎語答話,便徑自去寫信。
慎語和石岩二人對視一眼,再沒有說話,卻是十分默契地抬腳朝慶淩侯府疾奔而去。
莊無涯剛到不久,還未曾進屋,石岩便已經和慎語一起走了進來。不理會眾人的眼光,石岩徑直穿過跪了一地的府醫,走到了床邊,歪身坐在床沿邊,便在眾人的視線中為莊勤把起了脈。
所有人都不由屏息凝神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這個曾經在路上被莊勤撿回來的乞丐,如今卻已經變成了一個隻要出現,便讓所有人都不由得仰望的男人。
一種近乎與生俱來的尊貴,讓人無法忽視。
莊琉森也被石岩的這一動作驚呆了。
自從靈音閣重新開張的那一日,他才重新見到了這個失蹤了一年的人。短短的一年時間,這個人卻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他的身上似乎一下子多了那麼多的秘密,讓他忍不住去探尋。
石岩靜靜地為莊勤把著脈,他的臉色卻漸漸地變得深沉難看,眉頭也是越皺越緊,讓莊琉森本來打量著他的輕鬆心情一下子又揪緊了起來。
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被人吊在了半空之中,隨時可以安穩地落回到原處,也隨時可以被提得更高,然後重重摔下。
石岩仿佛感覺不到眾人的視線一般,依舊沉默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之後,他才終於鬆開了握在莊勤手腕處的手指,垂眸輕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