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相爺莊無涯在痕妝落座後率先開口。同漪瀾如此相像的容貌,又有些如此高超的琴藝,總是讓他不由得想起那個孩子來。
莊無涯這麼問,其他人自然也是疑惑。當年那個孩子,若是按年齡算,應該也就是這麼大了吧?
這麼多的契合點,所說是巧合也不無可能,可卻又讓人覺得太巧了。
痕妝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疑惑地看了看莊琉森。便聽見他介紹:“這是我叔父,當朝宰相莊無涯。”
“原來是相爺,小女子失敬。隻是,不知相爺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
回答問題與俗語有什麼關係?眾人心中更是疑惑。
“什麼俗語?”
莊無涯問道。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亦樂殿內瞬間震驚。好狂妄的話!這天下,敢說出徒弟勝於師傅這樣囂張的話的,隻怕她是第一人!
“哈哈哈!痕妝姑娘好豪爽的性情。”趙王撫掌大笑,引得眾人也都隨之附和,繼而他又問道,“聽琉森說,靈音閣被毀,不知姑娘如今下榻何處?”
這話……瞬間讓莊無涯感覺到一絲不安。看向趙王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莊無涯的心中一頓,卻並未露出聲色來。
“痕妝住我那兒。”
莊琉森不知道王上的意圖,搶先回答。畢竟這樣的話,痕妝也不方便答。
“你這傻孩子,”莊無涯突然笑道,“侯府如今隻你一位主子,痕妝姑娘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住到你府上,豈不是要毀了人家的清白,不……”
趙王也已明白莊無涯的意思,趕緊接口,不希望莊無涯繼續說下去:
“是啊!住你那怎麼行?今日既然進了宮,便在宮裏住下吧。”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有人正要提出反駁,又想到燕使還在,不能駁了王上的顏麵。再加上趙王此刻那環視殿內一周的威脅似的眼神,更是無人動彈,無人理會了。
事關後宮大事,沒一會兒便傳到了後宮,傳入了各位娘娘的耳中。
“宮中女子都是王上的妻妾或者親眷,哪有讓一個宮外女子不明不白入住的道理?既然是琉森的朋友,便是莊家的朋友,侯府不便,便住在相府,離侯府也近,你們年輕人經常走動也方便些。”
莊無涯這話,顯然是把痕妝當做侄媳婦看了。
痕妝卻也不反駁,也不應承,隻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依然安然自若。外界的喧囂似乎早已被她摒棄在外,任何人都無法觸及她心中那最堅定的一個角落。
“還是住在宮裏好些,年輕人嘛,應該多交點兒朋友,孤王還有幾個與痕妝姑娘年歲相當的孩子,你們年輕人在一起,也有的聊。再者,還可以請姑娘多提點提點孤王的幾個不孝子,讓他們也長進些。”
趙王一句話,便拉上了自己的幾個兒子作為後援,話裏的意思似乎還是為了他的兒子們著想,希望能把痕妝許配給他們中的某一個。
他心裏卻早已對莊無涯恨得牙癢癢。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莊無涯便同自己爭奪漪瀾。如今,他又來同自己爭奪痕妝!他已經得到了雲漪瀾,如今,這個痕妝,他休想再染指!
眾王子、太子聽了這話,自然是喜不自勝。這位痕妝姑娘如此得父王的喜愛,若是娶了她過門,那得到父王的寵愛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這麼一想,兄弟幾人前所未有的同心,一副不將痕妝留在宮裏誓不罷休的架勢。
莊無涯無外援,一人抵擋他們父子十多人,已有些疲憊吃力。
莊琉森知道痕妝的性情,這會兒又碰到這種事,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為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痕妝卻依舊局外人一般,自飲自酌,仿佛此刻被別人爭來爭去的人不是她似的。
獨孤焱一直觀察著痕妝,看著這個女人的淡漠,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露出欣賞。
接收到莊琉森求救的目光,獨孤焱又聽了一會兒殿內幾人的爭論,看著漸漸落了下風的莊無涯,他突然起身,穿過大殿,再眾人訝異的目光中,端著酒杯朝對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