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3 / 3)

二月,丁巳,樂成敬侯許延壽薨。

二月丁巳(二十一日),樂成侯許延壽去世。

夏,四月,黃龍見新豐。

夏季,四月,在新豐發現黃龍。

丙申,太上皇廟火;甲辰,孝文廟火;上素服五日。

丙申(初一),太上皇祭廟失火;甲辰(初九),漢文帝祭廟失火。漢宣帝素服五日。

烏孫狂王複尚楚主解憂,生一男鴟靡,不與主和;又暴惡失眾。漢使衛司馬魏和意、副侯任昌至烏孫。公主言:“狂王為烏孫所患苦,易誅也。”遂謀置酒,使士拔劍擊之。劍旁下,狂王傷,上馬馳去。其子細沈瘦會兵圍和意、昌及公主於赤穀城;數月,都護鄭吉發諸國兵救之,乃解去。漢遣中郎將張遵持醫藥治狂王,賜金帛;因收和意、昌係瑣,從尉犁檻車至長安,斬之。

烏孫狂王泥靡又娶楚公主劉解憂為妻,生下一子,取名鴟靡。狂王與公主關係不和睦,又暴戾凶惡,不得眾人之心。漢朝派衛司馬魏和意為使臣,衛侯任昌為副使來到烏孫。公主說:“狂王給烏孫帶來災患困苦,殺他很容易。”於是定計,設置酒宴,派武士拔劍刺殺狂王。但劍鋒刺偏,狂王受傷,上馬奔馳而去。狂王之子細沈瘦率兵將魏和意、任昌以及公主等包圍在赤穀城中。數月之後,都護鄭吉征調西域各國軍隊前來救援,圍城之兵方才離去。漢朝派中郎將張遵攜帶醫藥來給狂王醫治,並賞賜黃金絲帛;將魏和意、任昌鎖拿,從尉犁用囚車押解到長安,處斬。

初,肥王翁歸靡胡婦子烏就屠,狂王傷時,驚,與諸翎侯俱去,居北山中,揚言母家匈奴兵來,故眾歸之;後遂襲殺狂王,自立為昆彌。是歲,漢遣破羌將軍辛武賢將兵萬五千人至敦煌,通渠積穀,欲以討之。

當初,烏孫肥王翁歸靡與匈奴妻子生的兒子烏就屠,在狂王受傷時驚恐不崐安,與烏孫諸翎侯一齊逃走,藏在北方的山中,揚言其母親娘家匈奴派兵前來,所以烏孫百姓紛紛歸附於他。後烏就屠襲殺狂王,自立為王。這一年,漢朝派破羌將軍辛武賢率兵一萬五千來到敦煌,疏通河道,積聚糧食,準備征討烏就屠。

初,楚主侍者馮,能史書,習事,嚐持漢節為公主使,城郭諸國敬信之,號曰馮夫人,為烏孫右大將妻。右大將與烏就屠相愛,都護鄭吉使馮夫人說烏就屠,以漢兵方出,必見滅,不如降。烏就屠恐,曰“願得小號以自處!”帝征馮夫人,自問狀;遺謁者竺次、期門甘延壽為副,送馮夫人。馮夫人錦車持節,詔烏就屠詣長羅侯赤穀城,立元貴靡為大昆彌,烏就屠為小昆彌,皆賜印綬。破羌將軍不出塞,還。後烏就屠不盡歸翎侯人眾,漢複遣長羅侯將三校屯赤穀,因為分別人民地界,大昆彌戶六萬餘,小昆彌戶四萬餘;然眾心皆附小昆彌。

當初,劉解憂的侍女馮能夠撰寫文書,了解漢朝與西域各國事務,所以曾攜帶漢朝符節為公主出使,各城邦國對她尊敬信任,稱其為馮夫人。她是烏孫右大將的妻子。右大將與烏就屠是親密朋友,所以都護鄭吉派馮勸說烏就屠:漢朝軍隊即將出擊,烏孫必將被漢軍所滅,不如歸降。烏就屠感到恐慌,說道:“希望漢朝封我一個小王名號,使我得以安身。”漢宣帝征召馮來京師,親自詢問烏孫情況,然後派馮乘坐錦車,攜帶皇帝符節作為正使,以謁者竺次、期門甘延壽為副使,護送馮來到烏孫,傳達漢宣帝詔令,命烏就屠到赤穀城去見長羅侯常惠,立元貴靡為大昆彌,烏就屠為小昆彌,都賜予印信、綬帶。破羌將軍辛武賢未曾出塞,即率兵撤回。後烏就屠不肯將翎侯的部眾全部歸還,於是漢朝又派長羅侯常惠率領三位軍校所屬部隊屯兵赤穀城,為烏孫劃分人口和地界,大昆彌統轄六萬餘戶,小昆彌統轄四萬餘戶。然而,烏孫民眾全都心向小昆彌。

二年(己巳、前52)

二年(己巳,公元前52年)

春,正月,立皇子囂為定陶王。

春季,正月,漢宣帝立皇子劉囂為定陶王。

詔赦天下,減民算三十。

漢宣帝頒布詔書,大赦天下,減少百姓的人頭稅三十錢。

珠崖郡反。夏,四月,遣護軍都尉張祿將兵擊之。

珠崖郡造反。夏季,四月,漢宣帝派護軍都尉張祿率兵鎮壓。

杜延年以老病免。五月,己醜,廷尉於定國為禦史大夫。

杜延年因年老多病,被免除職務。五月己醜(初一),廷尉於定國被任命為禦史大夫。

秋,七月,立皇子宇為東平王。

秋季,七月,漢宣帝立皇子劉宇為東平王。

冬,十二月,上行幸陽宮、屬玉觀。

冬季,十二月,漢宣帝巡遊陽宮、屬玉觀。

是歲,營平壯武侯趙充國薨。先是,充國以老乞骸骨,賜安車、駟馬、黃金,罷就弟。朝廷每有四夷大議,常與參兵謀、問籌策焉。

這一年,營平侯趙充國去世。先前,趙充國因年老請求退休。漢宣帝賜給他安車、四匹馬和黃金,解除他的職務,讓他回家休養。每當朝廷有關於四方外夷的大事商議,趙充國仍參與議定戰略,為朝廷顧問、籌劃。

匈奴呼韓邪單於款五原塞,願奉國珍,朝三年正月。詔有司議其儀。丞相、禦史曰:“聖王之製,先京師而後諸夏,先諸夏而後夷狄。匈奴單於朝賀,其禮儀宜如諸侯王,位次在下。”太子太傅蕭望之以為:“單於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位在諸侯王上。外夷稽首稱藩,中國讓而不臣,此則羈縻之誼,謙亨之福也。《書》曰:‘戎狄荒服,’言其來服荒忽亡常。如使匈奴後嗣卒有鳥竄鼠伏,闕於朝享,不為畔臣,萬世之長策也。”天子采之,下詔曰:“匈奴單於稱北蕃,朝正朔。朕之不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禮待之,令單於位在諸侯王上,讚謁稱臣而不名。”

匈奴呼韓邪單於抵達五原邊塞,表示願奉獻本國珍寶,於甘露三年正月來長安朝見漢宣帝。漢宣帝下詔命主管官員商議朝見儀式。丞相、禦史大夫都說:“依古代聖王的製度,先京師而後諸侯,先諸侯而後夷狄。匈奴單於前崐來朝賀,其禮儀應與諸侯王相同,位次排在諸侯王之後。”太子太傅蕭望之認為:“單於不奉漢朝正朔,本不是我國的臣屬,所以稱為匹敵之國,應不用臣屬的禮儀對待他,使其位次在諸侯王之上。外夷向我國低頭,自願居於藩屬地位;我國謙讓,不以臣屬之禮對待他,為的是籠絡於他,顯示我國的謙虛大度。《尚書》有言:‘戎狄外族很難馴服’,說明外夷的歸附反複無常。如果將來匈奴的後代子孫突然像飛鳥遠竄、老鼠潛伏一般不再前來朝見進貢,也不算我國的背叛之臣,這才是萬代的長遠策略。”漢宣帝采納了蕭望之的意見,下詔說:“匈奴單於自稱我國北方藩屬,將於明年正月初一前來朝見。朕的恩德不夠,不能受此隆重大禮。應以國賓之禮相待,使單於的位次在諸侯王之上,拜謁時隻稱臣,不具名。”

荀悅論曰:《春秋》之義,王者無外,欲一於天下也。戎狄道裏遼遠,人跡介絕,故正朔不及,禮教不加,非尊之也,其勢然也。《詩》雲:“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故要、荒之君必奉王貢;若不供職,則有辭讓號令加焉,非敵國之謂也。望之欲待以不臣之禮,加之王公之上,僭度失序,以亂天常,非禮也!若以權時之宜,則異論矣。

荀悅論曰:按照《春秋》大義,君王不分內外,以表示要天下一統。戎狄外族因相距遙遠,人事隔絕,所以中國的“正朔”傳不過去,中國的禮義教化不加之於他們身上,並非是尊重他們,而是形勢所致,不得不然。《詩經》上說:“氐族、羌族全在內,誰敢不來朝天子。”所以距離極遠的外族君主,也必向天子朝貢。如不前來朝貢,則向其發出斥責和號令,不應稱之為匹敵之國。蕭望之打算不以臣屬之禮相待,使其位居王公之上,是僭越製度,喪失秩序,擾亂天理綱常,違背了禮!但如果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則又當別論。

詔遣車騎都尉韓昌迎單於,發所過七郡二千騎為陳道上。

漢宣帝下詔派車騎都尉韓昌前去迎接單於,征調沿途七郡二千名騎兵陳列於道旁。

三年(庚午、前51)

三年(庚午,公元前51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

春季,正月,漢宣帝前往甘泉,在泰祭祀天神。

匈奴呼韓邪單於來朝,讚謁稱藩臣而不名;賜以冠帶、衣裳,黃金璽、綬,玉具劍、佩刀,弓一張,矢四發,戟十,安車一乘,鞍勒一具,馬十五匹,黃金二十斤,錢二十萬,衣被七十七襲,錦繡、綺、雜帛八千匹,絮六千斤。禮畢,使使者道單於先行宿長平。上自甘泉宿池陽宮。上登長平阪,詔單於毋謁,其左右當戶皆得列觀,及諸蠻夷君長、王、侯數萬、鹹迎於渭橋下,夾道陳。上登渭橋,鹹稱萬歲。單於就邸長安。置酒建章宮,饗賜單於,觀以珍寶。二月,遣單於歸國。單於自請“願留居幕南光祿塞下;有急,保漢受降城。”漢遣長樂衛尉、高昌侯董忠、車騎都尉韓昌將騎萬六千,又發邊郡士馬以千數,送單於出朔方雞鹿塞。詔忠等留衛單於,助誅不服,又轉邊穀米,前後三萬四千斛,給贍其食。先是,自烏孫以西至安息諸國近匈奴者,皆畏匈奴而輕漢;及呼韓邪朝漢後,鹹尊漢矣。

匈奴呼韓邪單於前來朝見,拜見漢宣帝時,自稱藩臣而不稱名字。漢宣帝賜給他冠帶、官衣服,黃金印璽、綠色綬帶,玉石裝飾的寶劍、佩刀、一張弓、四十八支箭,十支有戟套的長戟,安車一輛,馬鞍馬轡一套,馬十五匹,黃金二十斤,錢二十萬,衣衫被褥七十一套,錦鏽、綢緞、各種細絹八千匹,絲綿六千斤。朝會典禮結束後,漢宣帝派使臣帶領單於先至長平阪住宿,自己也從甘泉前往池陽宮住宿。漢宣帝登上長平阪,下詔命單於不必參拜,允許單於左右的大臣列隊觀瞻,蠻夷各國的國君,各諸侯王、列侯等數萬人,全部來到渭橋下夾道迎接。漢宣帝登上渭橋,眾人齊呼萬歲。過後單於到長安居住。漢宣帝在建章宮設酒宴款待單於,請他觀賞珍寶。二月,送單於回國。單於自己請求:“希望留居於大沙漠之南的光祿塞下,遇有緊急情況,退入漢受降城自保。”漢宣帝派長樂衛尉高昌侯董忠、車騎都尉韓昌率領騎兵一萬六千,又征發邊疆各郡數以千計的士兵、馬匹,送單於出朔方郡雞鹿塞。下詔命董忠等留下保衛單於,幫助單於征討不服其統治的匈奴人,又轉運邊疆的穀米幹糧,前後共三萬四千斛,供給匈奴人食用。以前,自烏孫以西直到安息,與匈奴接近的西域各國,全都畏懼匈奴,輕視漢朝;自呼韓邪單於至漢朝朝見後,則崐全部遵從漢朝號令了。

上以戎狄賓服,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於麒麟閣,法其容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姓霍氏”,其次張安世,韓增、趙充國、魏相、丙吉、杜延年、劉德、梁丘賀、蕭望之、蘇武,凡十一人,皆有功德,知名當世,是以表而揚之,明著中興輔佐,列於方叔、召虎、仲山甫焉。

漢宣帝因四方戎狄臣服,想到輔佐大臣的功勞,便命人在麒麟閣上,為他們繪製畫像,描繪容貌,注明官爵、姓名,隻有霍光不注名字,隻寫“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姓霍氏”,其次為張安世、韓增、趙充國、魏相、丙吉、杜延年、劉德、梁丘賀、蕭望之、蘇武,共十一人,他們都為國立過大功,聞名於當世,所以表彰他們,表明他們對中興漢朝的輔佐之功可以媲美於古代的方叔、召虎、仲山甫。

鳳皇集新蔡。

鳳凰飛集新蔡縣。

三月,己巳,建成安侯黃霸薨。五月,甲午,於定國為丞相,封西平侯。太仆沛郡陳萬年為禦史大夫。

三月己巳(疑誤),建成侯黃霸去世。五月甲午(十二日),於定國被任命為丞相,封西平侯。太仆沛郡人陳萬年任禦史大夫。

詔諸儒講五經同異,蕭望之等平奏其議,上親稱製臨決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書》、梁《春秋》博士。

漢宣帝下詔命儒家學者們講述他們對五經的解釋的相同和不同之處,由蕭望之等公平上奏,再由漢宣帝親自出席作出裁決。結果,決定以梁丘賀注解的《易經》、夏侯勝、夏侯建注解的《尚書》、梁赤注解的《春秋》作為標準本,分別設置博士。

烏孫大昆彌元貴靡及鴟靡皆病死。公主上書言:“年老土思,願得歸骸骨,葬漢地!”天子閔而迎之。冬,至京師,待之一如公主之製。後二歲卒。

烏孫大昆彌元貴靡及鴟靡全都病死,公主劉解憂上書漢宣帝說:“我年紀已老,思念故鄉,希望能讓我返回家鄉,葬在漢朝的土地上!”漢宣帝很覺可憐,派人將她接回漢朝。冬季,劉解憂回到長安,接待她的禮儀與真正的公主一般無二。兩年後死去。

元貴靡子星靡代為大昆彌,弱。馮夫人上書:“願使烏孫,鎮撫星靡。”漢遣之。都護奏烏孫大吏大祿、大監皆可賜以金印紫綬,以尊輔大昆彌。漢許之。其後段會宗為都護,乃招還亡叛,安定之。星靡死,子雌栗靡代立。

元貴靡的兒子星靡繼位為烏孫大昆彌,但年紀尚小。馮上書漢宣帝說:“我願出使烏孫,鎮撫星靡。”漢宣帝批準所請,派她出使烏孫。都護韓宣奏稱,烏孫的大祿、大監等大臣都可賜予黃金印信、紫色綬帶,讓他們尊重、輔佐大昆彌。漢宣帝批準所請。後來段會宗擔任都護,幫助烏孫招回流亡叛逃在外的烏孫人,使烏孫安定下來。星靡死去,其子雌栗靡接替他成為烏孫大昆彌。

皇太子所幸司馬良娣,病,且死,謂太子曰:“妾死非天命,乃諸娣妾、良人更祝詛殺我。”太子以為然。及死,太子悲恚發病,忽忽不樂。帝乃令皇後擇後宮家人子可以娛侍太子者,得元城王政君,送太子宮。政君,故繡衣禦史賀之孫女也,見於丙殿;壹幸,有身。是歲,生成帝於甲館畫堂,為世適皇孫。帝愛之,自名曰驁,字大孫,常置左右。

皇太子劉所寵愛的司馬良娣病重,臨死前對太子說;“我死並不是因為壽數已盡,而是被其他妃妾輪番詛咒所殺。”太子認為她說得很對。及至司馬良娣死去,太子悲傷怨恨而生病,感到悶悶不樂。漢宣帝命皇後在後宮妃嬪的娘家女子中,挑選可以供太子娛樂和侍奉太子的女子,挑到元城人王政君,送入太子宮。王政君是前繡衣禦史王賀的孫女。太子在丙殿見到王政君,一經寵幸,便身懷有孕。這一年,王政君在甲館畫堂生下漢成帝。因是嫡皇孫,漢宣帝非常疼愛他,親自給他取名叫作劉驁,字大孫,常常將他帶在身邊。

四年(辛未、前50)

四年(辛未,公元前50年)

夏,廣川王海陽坐禽獸行、賊殺不辜廢,徙房陵。

夏季,廣川王劉海陽,因被指控行為如同禽獸,殘殺無辜,廢去王爵崐,遷徙到房陵縣。

冬,十月,未央宮宣室閣火。

冬季,十月,未央宮宣室閣失火。

是歲,徙定陶王囂為楚王。

這一年,漢宣帝將定陶王劉囂改封為楚王。

匈奴呼韓邪、郅支兩單於俱遣使朝獻,漢待呼韓邪使有加焉。

匈奴呼韓邪、郅支兩單於都派使臣前來朝貢漢朝,對待呼韓邪單於的使臣優於郅支單於的使臣。

黃龍元年(壬申、前49)

黃龍元年(壬申,公元前49年)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

春季,正月,漢宣帝前往甘泉,在泰祭祀天神。

匈奴呼韓邪單於來朝;二月,歸國。始,郅支單於以為呼韓邪兵弱,降漢,不能複自還,即引其眾西,欲攻定右地。又屠耆單於小弟本侍呼韓邪,亦亡之右地,收兩兄餘兵,得數千人,自立為伊利目單於;道逢郅支,合戰,郅支殺之,並其兵五萬餘人。郅支聞漢出兵穀助呼韓邪,即遂留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近烏孫,欲其並力,遣使見小昆彌烏就屠。烏就屠殺其使,發八千騎迎郅支。郅支覺其謀,勒兵逢擊烏孫,破之;因北擊烏揭、堅昆、丁令,並三國。數遣兵擊烏孫,常勝之。堅昆東去單於庭七千裏,南至車師五千裏,郅支留都之。

匈奴呼韓邪單於前來朝見漢宣帝,二月回國。起初,郅支單於認為呼韓邪單於兵力單薄,歸降了漢朝,不能再自己返回舊地,於是便率領部眾向西方推進,打算攻占匈奴西部地區。此外,屠耆單於的小弟弟本為呼韓邪單於部下,也逃到西部地區,收集屠耆單於和閏振單於兩位兄長的餘部,共得數千人,自立為伊利目單於。路上遇到郅支單於,雙方交戰,郅支單於殺死伊利目單於,兼並其部下,共有五萬餘人。郅支單於聽說漢朝出兵出糧幫助呼韓邪單於,便留居在西部地區。他估計靠自己的力量不能控製整個匈奴,於是繼續向西推進,靠近烏孫,想與烏孫聯合力量,因而派使臣去見烏孫小昆彌烏就屠。烏就屠殺其使臣,派八千騎兵假意迎接郅支單於。郅支單於識破了烏就屠的企圖,率兵迎戰,打敗烏孫軍隊,遂即向北部的烏揭、堅昆、丁令發動進攻,吞並了這三個國家。郅支單於多次派兵進攻烏孫,經常取得勝利。堅昆國東界距單於王庭七千裏,南界至車師五千裏,郅支單於留下來,建都於此。

三月,有星孛於王良、閣道,入紫微宮。

三月,有異星出現於王良星、閣道星座,進入紫微星座。

帝寢疾,選大臣可屬者,引外屬侍中樂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蕭望之、少傅周堪至禁中,拜高為大司馬、車騎將軍,望之為前將軍、光祿勳,堪為光祿大夫,皆受遺詔輔政,領尚書事。冬,十二月,甲戌,帝崩於未央宮。

漢宣帝臥病在床,挑選可以囑托後事的大臣,召外戚侍中樂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蕭望之、少傅周堪來到宮中,任命史高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蕭望之為前將軍、光祿勳,周堪為光祿大夫,共同接受遺詔,輔佐朝政,主管尚書事務。冬季,十二月甲戌(初七),漢宣帝在未央宮駕崩。

班固讚曰:孝宣之治,信賞必罰,綜核名實。政事、文學、法理之士,鹹精其能。至於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間鮮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稱其職,民安其業也。遭值匈奴乖亂,推亡固存,信威北夷,單於慕義,稽首稱藩。功光祖宗,業垂後嗣,可謂中興,侔德殷宗、周宣矣!

班固讚曰:漢宣帝治理國家,有功必賞,有罪必罰,注重綜合考核人事的名與實。主持政務的大臣、學者,以及執掌法令的官員,全都精通自己的本職。在技巧、工匠、器械方麵,以後的漢元帝、漢成帝時,很少能與之相比,這也足以證明漢宣帝時確實做到了官吏各稱其職,百姓各安其業。遇到匈奴內亂,漢宣帝討伐無道,扶助有道,以威嚴和信義震懾北方夷狄之國,匈奴單於仰慕漢朝仁義,俯首稱臣,自居藩屬地位。功勳光耀祖先,業績永垂後世,實可稱之為“中興”,其功德可與商高宗、周宣王相比!

癸巳,太子即皇帝位,謁高廟,尊皇太後曰太皇太後,皇後曰皇太後。

癸巳(二十六日),皇太子劉即皇帝位,拜謁漢高祖祭廟,尊皇太後為太皇太後,皇後為皇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