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不敢去看夏加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他揮揮手,隻留下瀟灑的身影。
這一段時間,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就算是結束了,不知道為什麼,傑西卡心裏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或許,他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說實話,夏加侖這個人很好,如果是前世的茜爾,會考慮收了的,但是這一世,已經被裴迪月斯定了,欠裴迪月斯的已經太多太多,不光是曾經的感情終於穩定下來的可貴,還有裴迪月斯付出的那一切。
不管怎麼樣,傑西卡都無法說服自己,去接納其他人,這樣實在是對不起依然在等著她歸來的裴迪月斯。
傑西卡不知道,在他轉過身的一刹那,夏加侖滿眼的悲哀。
在存放著各種酒的酒窖地下室裏,昏暗的燭火還在跳躍著,那雙狹長邪魅的眸子本應該充滿了飛揚,這一刻,卻充斥著濃濃的,難以化開的霧。
修長的手,顫抖著捂住了心口。
痛。
已經無法形容的窒息感,讓他的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的感覺。
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那種錯過的,仿佛心底裏放了一隻叫囂的猛獸般不斷掙紮,他想想,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呢?
似乎在那個曾經的某一天,帝都的中世紀街道裏,來來往往的人流,陽光下,華美的馬車飛馳而過,淺藍色的絲綢棚頂上金絲的光閃爍著,那一個溫暖而愜意的下午,他在馬車中昏昏欲睡。
“抱歉少爺,外麵有個馬車擋道了,因為比較急差點撞上了……您看?”
“算了,走吧。”
他還記得,那一刻,似乎心髒漸漸快速地跳動了起來,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
一聲落下,馬車繼續開始行使。
兩輛馬車相擦而過,漸漸往彼此對立的方向離開,那一刻,聽到的女聲,清脆得如同小溪裏的水緩緩流過,帶著醉人的甜美,隻是簡單的兩個字,走了。
他們誰也沒有計較差點撞上的事情,都大方地選擇了離開,唯獨那錯過的一瞬間,心髒刺痛。
夏加侖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她,每當想起來,那份窒息感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不需要多少的生死磨難經曆的愛情,而隻是那仿佛萍水相逢的交集,就足以讓人一生的刻苦銘心。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因為錯過而難受著,無法控製。
夏加侖有些站不穩,他猛地搖了搖頭,雙眸一下子清晰起來——
他心中莫名警鈴大響,暗暗心驚他竟然如此失態,似乎這並不是偶然,他進入酒窖裏以後,心緒一直難以平穩,
“怎麼會,差點剛剛看到了爾西婭的麵容?”
夏加侖喃喃道,他猛然想起,傑西卡曾經問過他,在約森死之前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因為地下室的酒窖常年不通風,傭兵團裏的傭兵又是昨天發生的死亡,屍體雖然清走了,地麵上也很幹淨,空氣中卻唯獨殘留著那淡淡的香味,讓夏加侖宛如從夢中驚醒。
一聲輕微不可見的呢喃,成了解開真相的線索,帶著令人心驚的大膽猜想。
“這是……百紋幻草的香味兒?”
另一邊,魔杖的寢室裏。
“傑西卡,我們真的準備要走了嗎?”魔杖喋喋不休地嘀咕著,他兩隻手還托著腮幫子,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袋看起來萌萌噠。
傑西卡並不理他,而是自顧自查點了一下自己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發現其實也不多,就魔杖的幾件換洗衣物和一些金幣罷了,收拾起來也很容易。
魔杖兩隻眼睛眨啊眨,剛準備說點什麼,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他立馬舉起手來,蹦蹦跳跳地去開門,還不忘叫道:“我去開我去開!是誰啊,大晚上有啥事找我們?”
剛推開門,就看到卡布魯站在門口。
傑西卡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他緩緩地轉過頭,看到了門口站著個美貌得不似真人的男子,傑西卡淡淡道:“找我什麼事嗎?”
“我想和你睡。”
……
這話一出,果然,傑西卡的臉色十分難看,魔杖也是瞪大了眼。
而卡布魯,本人倒是十分平常一般,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麼一樣。
“不行。”傑西卡的聲音冷了下來。
卡布魯似乎是有些委屈,眨巴著眼睛往前走。
他擁有一雙酒紅色的,此刻縈繞著淡淡的流光,深沉醉人的紅寶石竟然散發出一種如毒品般勾人心魄,隻是視線相對的一刹那間,傑西卡就覺得大腦有些暈眩,竟然難以站穩。
三米……兩米……一米……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傑西卡不為所動,表麵上還是格外地嚴肅:“你都多大的人了,不能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
“可是我不想……”
那雙酒紅色,眼角上挑的眸子,漸漸深邃。
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傑西卡的神情開始恍惚,有些看不清人影。
卡布魯的聲音很低,帶著些無辜和可憐的意味:“真的不可以嗎?”
“……”
傑西卡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有些意識不清醒,放下了全部警惕性的他,盯著卡布魯醉人的眼眸,如夢囈般緩緩地說:“好吧。”
魔杖心中暗叫不好,他全身緊繃如同豎起刺的刺蝟,警惕地瞪著卡布魯。
妖冶的少年嘴角微揚,雖然美到極點卻帶著詭異和陰冷,他那張白皙得如同上好絲綢上的油畫的臉,表皮竟然如同鑽了蛆蟲一般坑坑窪窪地蠕動不停,而傑西卡,卻似乎根本看不到對方臉上的異樣,整個人雙眸放空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