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2 / 2)

放學後,周羽想打個電話給池天,苦於自己比較落伍——應該說周大龍比較落伍,沒給他裝備手機。好在學校的角落有個公用電話亭,開學充飯卡時學校慷慨地送了一張電話卡,還不至於與世隔絕。

周羽來到公用電話亭,那裏豎著四台公用電話,其中兩台已經被人為損壞,電話線被拔斷,撥號鍵盤上能清楚地看到幾個腳印,聽筒被摔得仿佛911時被飛機撞毀的五角大樓;有一台電話的遮雨棚已經倒塌,電話受到風吹雨淋等自然災害,也宣告報廢。隻有唯一一台堅韌不拔,寂寞地立在三台廢墟旁與世抗爭。周羽拿出學校發的電話卡,按著卡上的提示撥號。

電話那頭提示道:“請輸入您的卡號。”周羽先縱觀電話卡的卡號和密碼,仿佛無限不循環的圓周率;再細觀每個數字,仿佛一隻螞蟻;最後縱觀卡號,那螞蟻長得好比螞蟻搬家。他一個一個對照著輸入。

“請輸入您的密碼。”周羽又盯著這群螞蟻輸了半天。

“對不起,您的密碼輸入錯誤,請重新輸入。”這電話就如同中國的婆媳關係,有著媳婦溫柔的聲音,又有婆婆的陰險狡詐:“愛輸不輸,不輸就滾。”周羽隻能再耐著性子輸了一遍,終於正確了。

“對不起,您卡上可用餘額為零,請充值後再使用,謝謝,再見。”周羽幡然醒悟,暗想學校怎麼會白送一張電話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原來還要自己充錢。他憤怒地把聽筒砸回原處,對著電話那頭作無用的咆哮:“誰他媽要跟你再見!”

“沒充錢吧?用我的吧。”身後傳來女生的聲音,聲音要比電話中的女聲溫柔許多。周羽眼前遞來一張電話卡,他回頭一看,是同班的吳玲玲。她長相一般身材一般,是一班一個一般的人,不屬於像黎雪這樣一見便讓人眼前一亮的女生。

周羽暗自叫苦,剛才罵的髒話肯定被她聽到了,色狼的形象又加上一個形容詞——凶狠的色狼。周羽真想變成一頭溫順的狼,各種狼的形象在他腦海裏一一過目,發現溫順的狼似乎隻有灰太狼,但灰太狼那不叫溫順,叫蠢。於是他隻能變成狼牙山五壯士,來一場壯烈的捐軀,洗清他的冤屈。

周羽羞著臉接過了她的電話卡,謝道:“謝謝了啊。”隨後撥通了池天手機。

“天哥,猜猜我是誰?”

“猜你個大頭。”

“好像你才是大頭吧。最近怎麼樣?”

“還行。我跟你說,蘇曉櫻和黎雪都和我同班,你知道小學時我們班的班花和年級的級花齊聚一堂是什麼後果嗎?我們班好多男的都開始如狼似虎了啊。”

周羽此時隻想對全班女生伸冤:“那些人才是色狼,我不是色狼。”

池天繼續說:“你不是想追黎雪嗎?要抓緊時間啊,我可以幫你美言幾句的。”

“算了吧,你會幫我美言?你隻會讓我沒顏。”

“反正我奉勸你一句,要行動就抓緊,不然她就是別人盤中的菜了。”

“你這比喻真難聽。”

“我有黎雪手機號喔,你要不要?”

“不要。你把地址給我,我寫信給她。”

“你還活在古代啊,寫信?”

周羽預感如果撥通黎雪的電話,自己肯定也是拿著聽筒半天,嘴裏冒不出一個字,屁股放不出一個屁。得知地址後,周羽任務完成,長籲一口氣,掛上電話,把電話卡還給吳玲玲,說:“謝謝你的電話卡,改天請你吃飯還你。”

“喲,要跟哪個女生寫信啊?”

“這個——朋友而已啦。”

周羽滿腹心事地回到宿舍。薑山在地上放著一本英語單詞,一邊讀著英語單詞一邊做俯臥撐,汗水濕透了單詞本,果然學習是要付出很多汗水的;田振國捧著他心愛的****津津有味地品嚐;楊俊對著鏡子擠那永遠擠不完的青春痘,鏡麵上血跡斑斑,慘不忍睹;陳天澤一邊扶著他的圓框眼鏡,一邊看著手機,不時發出幾聲淫笑,儼然一副漢奸的模樣。

薑山抬起頭,汗如雨下,對周羽說:“回來了?走,跟我去洗澡。”薑山起身,脫掉衣服,隻剩一條皮卡丘內褲懸掛在他身上。周羽也脫去衣褲,向薑山展示出自己的超人內褲。所謂**************,雖然身體上不能壓垮他,內褲上一定要擊敗他。